始終覺得腹中的孩子會是個大胖小子,若是女兒的話,壯實到這種程度……容真笑出了聲。
顧淵走進來時,恰好看到這樣一幕。
如今他來惜華宮,閒雲和下面的奴才已經有了自覺,不再恭恭敬敬地通傳,皆因皇上大人養成了一個怪癖——時不時毫無徵兆地跑來看看容真在做什麼,這種在對方毫無準備的狀態下殺個措手不及的舉動一般都能給他帶來點驚喜,看到這個小姑娘不同以往的一面。
眼下就是這樣,顧淵站在門邊,看見容真坐在窗邊,垂眸看著凸起的腹部,含笑抬手輕輕摸了摸,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唇邊的笑容顯得俏皮又幸福。
也許是因為要做母親了,她的笑容看上去還有一股溫柔又朦朧的意味,被柔和的日光照著,更顯美好。
顧淵忽然有些怔忡,因為此刻她的側臉溫柔得似是他記憶中的母妃。
容真回過頭來,恰好看見他有些愣神地站在門口,當下懶洋洋地說了句,“呀,瞧這是什麼風,把我們敬愛的皇上吹來了。”
一句話原形畢露,沒了方才的溫柔慈愛,而是在埋怨他這些日子忙於政事,眼下可有足足三日沒來了。
顧淵失笑,一面搖頭一面走入房內,蹲在她身旁也摸摸微凸的小腹,“父皇來了。”
容真微微撇嘴,撥開他的手,“好容易來一次,原來也只是為了看看孩子。”
顧淵輕笑出聲,“最好的都要留到最後,所以先看孩子,再看你,有何不對?”
容真低低地嘟囔了句,“就會賣弄唇舌……”
無奈耳朵尖的人輕而易舉把這話聽了去,眉毛一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哦?原來朕在你眼裡竟是個賣弄唇舌的人。”
下一刻,他含笑俯身在她唇邊輕吻一瞬,然後趁著容真愣神之際,朝她眨眨眼,“既然你都說了,朕不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你呢?”
……原來賣弄唇舌竟然是這個意思,容真扶額。
三月的日光正好,朦朦朧朧地曬在院子裡,有股溫柔的味道。
顧淵拉著容真出去走走,好容易忙裡偷閒,他也不願休息,一心想來惜華宮看看自己的小姑娘,有時候在這裡待久了,竟會有種不願意離開的感覺。
因為這個地方與他而言像是真正意義上的家,有他心愛的女子,有他尚未出世的孩子。
而一旦踏出惜華宮,他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一個人在朝堂之上面對波譎雲詭的朝堂紛爭,解決永遠沒個完的天下事。
惜華宮後有個小小的池子,裡面養了些錦鯉,還是前段時間顧淵命人送來的。這些錦鯉不同於尋常的品種,是西湖那邊才有的魚兒,魚身五彩斑斕,頭部有一個小小的金色圓點,陽光一照,像是寶石一般在閃耀。
容真走到池塘邊,笑眯眯地指著其中一隻大些的錦鯉,“皇上你瞧,那隻的肚子是不是大了些?”
顧淵定睛看了看那錦鯉,果真是腹部凸起了一塊,“它也有寶寶了?”
“可不是。”容真笑著蹲□去,由於腹部凸起,這個動作變得有些艱難。
顧淵趕忙扶著她,“慢慢來。”
她滿意地接受了他的幫助,穩住了身子,伸出手去沾了沾池水,素白纖細的手指被水染溼,在陽光下彷彿閃耀著寶石的光彩,有光點在其中跳躍著。
“水涼,別玩久了。”顧淵不放心,幫她拉了拉裙襬,“雖說是春天了,但這水溫還是很冷,小心著涼了。”
容真回過頭來睨他一眼,“皇上什麼時候變成老媽子了?”
“……”被她一句話嗆住的人嘴角抽搐了片刻,“朕這是關心,哪裡是老媽子了?”
容真沒理他,嘴角一撇,用沒沾水的那隻手摸摸腹部,“可憐的孩子,還沒出世就要聽父皇成日嘮叨了,要是以後生下來了,可怎麼了得啊?”
顧淵怕她蹲久了不舒服,就扶著她站起身來,“孩子還沒出生,你就開始說朕的壞話,等到真生下來,約莫這孩子會被你的大不敬論荼毒成個沒大沒小的小傢伙。”
“沒大沒小有何不好?”容真的笑意淺淺的聚在唇邊,卻默了默,下一刻若有所思地說道,“若是像皇上一般自小就有個皇帝模樣,約莫從還是小孩子起也就過不安生了。”
顧淵一時之間沒說話。
容真低下頭想了想,“這皇宮根本不是個好地方,叫人沒有童年,皇上是這樣,祁兒也是這樣……臣妾只希望我們的孩兒能夠有個不一樣的人生,不要從小就像生在桎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