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蘇盼月就會想起那血紅的顏色。
並不是從未沾過血跡。以前做飯的時候殺雞、殺魚蘇盼月都做得很順手,她也並沒有暈血的症狀,只是……一想到剛剛那些或鮮紅或暗紅的血液是從人的身體裡流出來的,蘇盼月便抑制不住一陣顫抖。
儘管她並沒有對那些人下殺手,但刀刃劃過肌膚的聲音卻怎麼也無法從她的腦海裡消失。
荀英突然一個轉身擋在了蘇盼月的身體前方,堵住了她的去路。
“怎、怎麼了?”蘇盼月抬頭不解地問道,儘管她已經在竭力控制自己幾乎要暴漲出來的情緒了,但出口的聲音卻依舊是顫抖著的。
“我知道。”荀英將雙手放在蘇盼月的肩膀上,俯身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他們都還活著。只是受了一點小傷,並不嚴重,所以不用自責,你只是出於自衛。”
是的,雖然在最初的時候荀英並不知道那些倒在地上的人究竟是生是死。但在靠近之後他就發現了,他們都還活著,只是因為受了傷才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他下意識地去觀察了好幾個人的傷口,雖然身上大大小小的劍傷有不少,但傷口並不深,而且沒有一處是致命傷,全部的傷口都集中在手上或者是小腿上。
很明顯。持劍的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傷他們性命。
“可是……”如果真的單純只是因為自衛才傷了對方,蘇盼月就不會如此抑制不住身體的顫抖了,但是,她很清楚,除卻為了自保,她在拔劍的時候心裡是帶著惱怒的——因對方傷了雨荷而惱怒。所以她所謂自保的行為裡其實是帶了報仇和發洩的。
“沒什麼好可是的,本來就是他們不對,你沒有對他們痛下殺手就已經是網開一面了。”荀英道。
“但……”
“少爺!”正當蘇盼月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了蘇盼月同荀英的對話。
循聲望去,快步趕過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方才抱著雨荷離開的蘇錦。
雖然當時離開的時候將自己手中的劍交給了蘇盼月。但蘇錦依舊還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在將雨荷送去醫館之後就他立刻折了回來,
“你怎麼在這兒?初一呢?”一見是蘇錦蘇盼月立刻緊張地問道。
“我已經送她去醫館了。”蘇錦道。
蘇盼月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就好。”
“你沒事吧?”蘇錦問。
“我沒事。”蘇盼月搖搖頭,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她神色間卻突然就溢滿了疲憊。
方才的緊張不安以及因為傷人而留下的心悸此刻瞬間都融化成了疲累。若不是此次正站在大街上,若不是心裡對雨荷是傷勢還有一份牽掛,蘇盼月此次說不定會選擇矇頭大睡。
荀英靜靜地看著蘇盼月神色間的變化選擇了沉默。
就在方才蘇錦出現的一瞬間,蘇盼月所有的情緒突然都沉澱了下來,焦躁的、不安的、自責的、害怕的,通通都不見了,唯獨只剩了疲憊。
這足已說明蘇錦在她心中的位置,若對方不是自己全然信任的人,又怎麼可能放下心中的一切而展露出疲憊?
那樣毫無保留表現出來的疲憊正說明了蘇盼月對蘇錦的信任及依賴。
雖然早就聽蘇盼月說了她同蘇錦、雨荷三人之間的感情親如兄妹,但此刻荀英的心裡還是產生了一些不滿和在意。
如果可以,他希望那個能夠讓蘇盼月全心信賴並依靠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也只能是他自己。
在察覺到自己心裡的想法時,荀英又是一愣,他的確對蘇盼月很有好感,也確有打算將蘇盼月帶回去留在身邊,但他卻不曾想過自己竟然希望蘇盼月能夠全身心的依賴他,或者說,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也是希望能夠有人全身心的依賴自己的。
蘇錦在聽了蘇盼月的話之後什麼也沒有多問,既沒有問那些打手如何了也沒有問蘇盼月是如何從那些人的手裡逃出來的,只是伸手默默將蘇盼月手中的劍拿了過來然後隨手掛在了自己的腰際。
直到蘇盼月投來不解的眼神,蘇錦才低聲說了一句:“少爺不適合拿劍。”
蘇盼月一愣,隨即揚起了一抹笑。
她明白蘇錦在說什麼。
也明白,她心裡那些翻騰的情緒蘇錦其實是明瞭的。
只是兩人都默契地不再提起。
荀英看著蘇盼月和蘇錦兩人之間這默契得如同一個人般的靜謐,他突然就很想打破眼下的氣氛。
還沒等荀英反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