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又見劉姥姥就在一旁坐著,不免開口笑道:“深宅大院兒里長大的哥兒,沒經過辛苦。倒讓老姐姐見笑了。”
劉姥姥立刻賠笑道:“那是哥兒的福分。我們想這樣,還不能夠呢!”
賈母微微一笑,遂把想讓寶玉去莊子上歷練歷練的話同劉姥姥說了。並道:“只是想讓他知道知道百姓的辛苦,自此好好唸書。因此求了老姐姐一回,還請老姐姐成全。”
劉姥姥慌忙推辭,只說鄉下辛苦,實在不配讓寶玉這樣的人去。賈母又說了好些寬慰的話,軟硬兼施的,劉姥姥好歹應了。
這廂賈寶玉也不免想到秦可卿身死之時,自己和秦鍾在莊子上住過一日。想到當日田園風光,不免唏噓感嘆。一時間也頗為嚮往。
無人反對,這件事也就這麼定了。
眾人又坐著說了幾句閒話,賴瑾起身告辭不提。
回到賴家的時候,門房通傳說榮國府的芸大爺前來拜訪。賴瑾便讓人引著賈芸到了書房。
相互廝見,上茶過後。賴瑾開口笑道:“這幾日忙,倒是忘了請你過來。”
賈芸恭恭敬敬的說道:“瑾叔入朝為官,政務繁忙。豈能像我們這些人一樣閒散。能在百忙之中撥冗相見,於賈芸而言就是天大的福氣了。”
賴瑾擺手,隨意說道:“你不必如此拘謹,也不必如此客氣。你我隨意說話就是。”
賈芸唯唯諾諾的點頭應是,依舊有些緊張。
賴瑾微微一笑,隨意說道:“我記得芸兒你也是入了賈家族學的,當時詩書唸的還算可以。怎麼沒有一直唸書入科舉之路,反而幫襯著園內管事了?”
賈芸聞言,長嘆一聲。搖頭說道:“說起這話茬來,竟是一言難盡。”
卻原來,自賴家眾人紛紛離了榮寧二府之後,繼任的管家自然不比賴家眾人的魄力和氣性,也不似賴家眾人那般愛惜羽毛。扛不住水至清的壓力,一來二去的也只得和光同塵起來。這兩府上的規矩也漸漸回了舊例。就連家學上也變得日漸散漫起來。隨後招入的賈家子弟都有些招三惹四的嫌疑,再加上有些子弟原就心性不堪,之前不過是有人壓著不敢作威作福。如今見府上都漸漸歸了舊例,他們這等人也故態重萌,敗壞起來。鬧得家學越發汙穢不堪。
那家學上的先生原本就是衝著賴尚榮的面子過來的。且各個都是過了鄉試的舉子,豈有不愛惜名聲的。見此情況,立即辭了先生一職,家去讀書了。反正明年又是大考之年,在家多複習兩日,興許也能高中進士,入朝為官。
如此一來,可就坑苦了家中貧寒,又有唸書之志的旁系子嗣們。因為心中尚有氣性,看不慣學裡一些人仗著旁人勢力作威作福,一一辭學而去。寧可在外頭尋個管事的差使,眼不見為淨罷了。賈芸就是這其中之一。
聽了賈芸的敘述,賴瑾心中越發沉重。當年大爺爺和二爺爺信誓旦旦的要扭轉榮寧二府敗頹之勢,下了那麼大的辛苦那麼大的力。如今不過幾年功夫,兩府的情況又恢復原樣,甚至比早先還多有不如。
賴瑾想到此處,微微嘆息不語。
賈芸窺著賴瑾的神色,小心翼翼規勸道:“正所謂天要下雨孃要嫁人,都是外人想管也管不起的事情。好在榮寧二府家大業大,一時間也不會有事兒。頂多就是子嗣平庸了一些。京中多少勳貴之家不是如此呢?真像瑾叔家中這樣滿門榮耀的,也是少數。”
賴瑾搖了搖頭,先將這件事放下。開口說道:“今兒叫你過來,是覺得你這人品性不錯。再有之前一起讀書的時候,也覺得你有兩分才氣。不忍叫你就此蹉跎一生。我這裡有一封薦書,你拿著去找山海書院的院長,就說是我叫你過去的。你在那裡好好唸書,爭取搏個功名。也不枉活了一世。家中用度不必操心,我每個月會叫人按時送五兩銀子去你們家。你安心讀書就是。”
賈芸聞言大驚。半日沒回過神來。
賴瑾見狀,展顏笑道:“其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家去的時候拾掇拾掇細軟,這兩日便帶著薦書去山海書院罷。”
賈芸這才回過神來,立刻起身叩拜道:“瑾叔大恩大德,賈芸無以為報。唯有做牛做馬,甘願瑾叔驅使。”
此番前來賴府,賈芸原只是抱著混個臉熟的目的。畢竟富家子弟閒散慣了,當面吩咐轉頭就忘的性子,他也不是沒見過。所謂人窮志短,當年他為了求到園中種花植木的差事,恨不得給林之孝下跪。賈寶玉不過隨口一說,他就倒貼著臉面認了比他還小兩歲的義父。如此沒有氣節的舉動,於賈芸而言不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