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變男人變女人,想來都可操縱。
吞下丹藥,熙王爺如魚得水,盡情享受重現青春的喜悅。照浪始終不發一言,他無法忍受洪亮聲線裡透露的微微疲態。
越看越愛,熙王爺對了銅鏡離不開眼。沒有細紋的臉,是他向歲月偷了十數年的光陰,他頓時覺得身心灌滿力量與豪情。可是當他站起身,想縱情旋身慶賀這重生時,過於壯實的體態令他覺得臃腫不堪。
他神情凝重地對紫顏道:“這幾天我就要瘦下來,你給我想法子吧!”
紫顏想了想,取玉管羊毫沾了墨,在五色花箋上寫了“桃花散”幾字,交給長生。
“找螢火配這個方子給我。”
側側看了看,插嘴道:“桃花通瀉,不過藥力稍猛,王爺要忍住才好。我有一手導引按摩之術,輕身消脂,不妨為王爺一試。”她笑得甚是可親,熙王爺將信將疑間,又聽她續道:“其實三管齊下更見效用。妾身會做幾樣小菜,祛實瀉下,入腎利尿,王爺如肯享用,不過十日,定如少年人一般身輕體健。”
熙王爺放下鏡子,如釋重負地闔上眼。
“就交給賢伉儷,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又十五日,熙王爺判若兩人,完全成了英姿勃發的青年,顧盼間虎虎生威。另一邊,照浪模仿熙王爺的神態亦學了十足十,連罵人的腔調也一模一樣。紫顏就如兩人的師長,教導他們如何扮他人而不露馬腳,時日久了,熙王爺對他多了幾分尊重,照浪也不敢多加嬉笑,紫府裡表面上太平無事。
唯獨,他們不習慣紫顏隔三岔五就換臉,害他們常要以衣冠取人,挑院子裡衣著最挑眼的那個,叫一聲“先生”。
連熙王爺也苦笑問他:“你為何每天換一張臉?”
紫顏答道:“看久就會膩。王爺不也膩了自己的臉嗎?”
被他這一反問,熙王爺倒吃進一口冷風,咳嗽不已,顧不上再管他。
在紫府住了月餘,終到了熙王爺要離開的時候。最後的辰光,長生和側側提著小心曲意逢迎,以便早早送走瘟神。螢火指揮僕人收拾行李,把上下打點得妥妥當當。紫顏在房裡呆了一兩個時辰,出來送客時,臉龐兒清冷明亮,身影立在風中搖搖晃晃的,單薄得要被吹去。
熙王爺不免生出憐意,解下紫貂披風替紫顏裹上。他悵惘地環視四周,從這裡踏出後便無法再回頭。他不禁回頭注視紫顏,披風裡玉樣的人兒,白而透明的面容比瓷器更精細,彷彿不用敲,大聲一吼就會碎裂。熙王爺有一絲不忍,卻狠心對自己說了一句,一旦事成,此人斷斷留不得。
他故意誇讚了紫顏一通,然後,留下百來人看守紫府,帶了照浪離去。
臨走,照浪以眼示意紫顏,逃。他眼中的精光一剎那閃亮,飛向了庭院之外,他要紫顏走得越遠越好。紫顏沒有回應他的目光,唇輕抿著,無動於衷地凝視前方。
披風上的皮毛在風中瑟瑟發抖。紫顏目送兩人離開,招呼長生他們進屋。
“我們該怎麼辦?”一掩上門,側側忍不住詢問。
紫顏解脫地一笑,緩緩說道:“當然是——易容。”
窗外蟲鳥絕跡,北風吹得猛烈,駐留在紫府的侍衛紛紛尋了屋簷下遮蔽。臘梅謝了大半,餘下的三兩枝被勁風吹得東倒西歪,苦苦支撐著頹敗的身軀。這當兒,長生禁不住打了個噴嚏,顴骨微微地疼,一張臉像是被寒氣凍死了,僵僵地要掉落。他忽覺天旋地轉,轉向紫顏,沒來得及說話就倒在地上。
看著他久未易容的臉,紫顏的雙瞳籠上一層淺灰。
冬寒,業已深入骨髓。
熙王爺亦步亦趨地跟隨照浪進宮,此刻,他是王爺身邊的侍從。照浪穿了大紅織金蟒絨衣,戴了銀鼠圍子,披一身雪狐披風,華貴的衣飾映著蒼白的臉。熙王爺在他耳側冷冷地說了句:“風大,王爺可要多保重。”
英公公在前領路,細長的脖子蜷在衣領中,殷勤探頭道:“王爺這是從哪兒回來啊,一行人風塵僕僕的,難怪太后說多日不見王爺了。”
照浪笑道:“去南方打獵去了。也是思念聖上和太后,特意先來宮裡請安,顧不得回府裡去。這些隨身的侍衛,要請公公好生照料。”
“哎,說哪裡的話。只是人多了些,金粟殿外站不下,再挪些人去薰風殿旁歇著吧。”英公公道,“我去吩咐禁軍,別和王爺的手下起什麼衝突。”
照浪淡淡一笑,點頭應允了。熙王爺在他身後攥緊了拳,額頭興奮地冒出汗珠。
兩人先去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