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傾月隨著站起來，“夫人，放心。”

北曲夫人步子遲緩，南歌傾月送她出來，兩個人走出殿門外，北曲夫人拉住了她的手，壓低聲音說道：“殿下可否和我說幾句悄悄話？”

南歌傾月才不出她要說什麼，但還是對跟隨的近身仙官說道：“不要跟著了。送夫人，我自己來就好了。”

南歌傾月隨著北曲夫人拉著她的手，走出了一段路，正是走到了洛水溪邊上，便停住了。

“夫人有話直說好嗎？”她不想猜測北曲夫人的意思。

之所以隨著她走到這裡，心裡還是抱了希望，能知道一點兒北曲昱辰的訊息。

北曲夫人收斂了笑意，略皺起眉頭，直接說道：“傾月，你不要怪我們，更不要怪昱辰。我不是不接受你……”

南歌傾月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我決絕對不會怪昱辰！”

北曲夫人會來找她，單獨和她說這樣話，不就是怕她影響到北曲昱辰嗎？

她做不到別的，但是可以為他做到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她不知道北曲昱辰是如何想的，但只要她做的事情對他好，她就別無所求了。

“夫人，我孃親是東樂緋羽，我是我孃親的孩子。北曲昱辰是你的孩子。我願意做一個沒有家的小孤女，也不要北曲昱辰失去美滿幸福的生活。我不要帶給他痛苦，如果我只帶給他痛苦，我就選擇離開他的世界，消失在他的生命裡，讓他好好享受快樂的人生。”

南歌傾月說出這些話，出乎了北曲夫人的意料。

原本以為會費一番唇舌，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還是挺識大體的，不由得有些心軟，溫柔的開導她說：

“傾月，你的前途無可限量，身份又是最尊貴的，昱辰對於你，只是一個師兄，沒有更多的意義。”

南歌傾月默然不語，他們這些人，誰也不會明白，北曲昱辰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北曲夫人說道：“傾月，你能看出來，我們北曲世家，我和王爺都是在乎你的。你對王爺來說，還是有很重要的意義的。你是好孩子，不要記恨才好。”

不記恨什麼？

不記恨，當年，她從北凌宮趕出東樂緋羽，讓她們母女受到傷害？還是不記恨，她費力趕走自己，讓她離開北凌宮。阻止一場噩夢？

南歌傾月搖搖頭，“夫人，和王爺不必為此擔心。我不記恨任何人。我再回不去雲外天，也見不到北曲昱辰了。我所在意的只是，北曲昱辰會不會快樂。你可以告訴他，我記住的，只有他的好。”

北曲夫人聽她只對北曲昱辰，是在意的，忍不住提醒道：“昱辰是你的師兄，對你好，也是應該的。”

南歌傾月：“我明白了，夫人請回吧。”

北曲夫人既然並不願意去相信她的話，那麼就作罷吧。

再多說，也得不到，想知道訊息，說再多，都沒有意義。

北曲夫人被拒絕了，看南歌傾月的樣子，是不想再談下去了。

“那好，保重。”

南歌傾月望著北曲夫人離開的背影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去。

而在她轉身的一剎那，另一個身影，從遠處閃出來。那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她一步步走過水岸的小路，踏上宮殿的玉階，在仙官的迎接下，回到殿中，殿門在她身後，緩緩關閉，遮斷了他的目光。

“月月……不要難過，好嗎？”

北曲昱辰抬頭望向天外天的星海，眼睛裡轉著盈盈的水光，他不想讓那些落下來，不是不敢見她，是不能見她。

如果他沒有把南歌傾月帶回北凌宮，她就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會離開他的身邊。

當他以為他是她的同父異母的哥哥時，他放開了她的手，讓她孤身一人離開了。

當時，他被突然的認知擊倒了，五雷轟頂，就是那樣擊中了他，全身所有的地方都是麻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連拉著她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不知道他應該怎麼走出這片黑暗？

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曾經無比崇拜的父親，所的委屈全部化作怒火，攻擊向了他！

北曲沐泉的一巴掌，都沒有打醒他！

他不要這樣殘忍的命運！

為什麼？他不過是愛上了一個姑娘，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就不為全世界所容？

那上一代錯誤造成的血緣關係，怎麼可以讓他們來承擔？

這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