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跑哪兒去了!喜然——”
喜然恍惚聽見母親的叫喚聲,慌忙將他推開,緊張地朝大門張望。
“快走吧,讓我娘看見你可就不好了!”
衛子容戀戀不捨地再吻她一次,然後轉身離開,一面走一面回頭,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對她喊道:“等我,我一定要娶你為妻!”
喜然怕母親聽見,急忙“噓”地一聲,要他小聲一點。
衛子容笑著愈走愈遠,仍然不停頻頻回頭,在風雪中揮著他的手,喊著仍是那句——
“等我,我一定要娶你為妻!”
喜然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望得痴怔,心中雖然漲滿了幸福的感覺,卻也有一種無來由的心慌。
接連的五日,喜然總是心神不寧,夜裡睡不安穩,飲食也怠懶,窗外的風雪愈大,她就愈是憂心忡忡。
這一日吃晚飯時,她聽見母親談論著在街上開茶肆店的劉婆,尤其鐘意劉婆的小女兒,似乎在盤算大哥的親事。
她默默地喝著熱湯,心不在焉地聽著。熱湯冒著氤氳蒸氣,香味和淡淡的煙霧在她鼻尖緩緩繚繞,她想著衛子容,有些出神。
驀地,一個人影在晃盪的湯麵上清晰地浮現,她震了震,雙手劇烈顫抖,臉色煞白,哐啷一聲把碗摔在地上。
“你又怎麼了?又是看見誰死了?”母親惱怒地拍桌大罵。
喜然腦中轟然,崩潰地尖叫出聲。
“不!不要——”
喜然狂亂地衝出家門,在風雪中嘶聲地哭號。
她看見了。
她看見衛子容倒臥在雪地裡,大半個身子被雪掩埋住,動也不動的景象。
總是這樣,一個人在死之前,她就先看見他的死相,只要她看見了,那人便離死不遠。父親是如此,叔叔是如此,隔壁家的孩子、街上的大娘也都是如此。
不!她不要衛子容死!不要——
她朝山神廟狂奔而去,哭喊著,肝膽俱摧。
當衛子容的母親開啟門見到神情悲慟的姑娘時,一臉驚愕不解。
“子容上山幾日了?”
喜然臉色慘白,渾身顫抖。
“五日了,怎麼回事?”衛子容的母親奇怪地看著她。
“他往哪個方向去?”喜然焦慮驚慌地問著。
“他說要獵熊,和他爹兩人往深山裡去了。”衛子容的母親往山腰上面指過去。
“我要去找他!”
喜然倏地轉身,不顧一切地往山林奔跑。
“姑娘!你一個人危險,不能一個人上山呀!”衛子容的母親大聲喊著。
喜然恍若未聞,奮力地往山上跑。
她知道自己有可能找不到衛子容,但是也有可能找到衛子容時他還活著,所以無論如何,她拚儘自己最後一分力氣都要找到他!
大雪紛飛,天地素裹。
她艱難地在積雪的山路上行走,一路跌跌撞撞,她的胃害怕得痙攣,累得氣竭頭暈、手腳發軟。
夜來了,眼前的路看不清,山裡有野獸的嚎叫聲。
喜然像盲人般地摸索著山路,沒有半點恐懼。
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要看到衛子容還活著,只要他還活著,她一定要想辦法救他,不要他死。
夜盡天明,她疲累得像要死去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渾身寒冷顫抖,感覺快要溺死。
太陽慢慢出來了,雪花仍漫天飄落著,她忽然看見前方有棵樹幹旁斜坐著一個男人,頭、臉和上身幾乎被雪覆蓋,安靜無聲地坐著,胸前彷佛被野獸撕咬的血窟窿清晰可見。
這個男人已經死了。
喜然抬著顫抖的雙腿走向他,蹲下來緩緩撥開他臉上的雪花,盯著他的眼神中充滿恐懼。
不是,不是衛子容。
但是……那張與衛子容神似的臉孔,讓她的心有種被撕裂的痛楚。
這是衛子容的父親。
他死在這裡,那……衛子容呢?
她慢慢地站起身四下張望,身子搖晃得幾乎站不住。
驀地,她看到了曾經見過的景象出現在眼前,她的心被震得粉碎,整個人氣竭,搖晃地倒下,癱軟在地。
她朝他爬過去,顫抖地摟住他冰冷的身體,一將他的身子翻過來,才發現雪地裡滲進了一大片鮮血,而鮮血是從他頸側血肉模糊的傷口裡流出來的。
“子容——”
看著那像被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