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孤女,連個姓氏都沒有,怎的敢……”
“放肆!” 烏蘭沉聲一喝,嚇得諾珠立刻閉嘴。“她是何身份我都不敢多提一個字,你算哪個?”
烏蘭言罷轉身就走,諾珠怔了一怔,眉頭不覺蹙了起來。哪裡想得到姐姐當真動了怒,可這呵斥裡分明也聽得出她自己的心火。諾珠不敢使性子,趕緊跟了上去,依舊挽了她,“姐姐,我……”
“叫我也沒用!” 又斥了一聲,烏蘭這才緩了緩神,長吁出一口氣,看著小妹這才道,“你是個明白人,與你頭前的男人那兒也該知道些這邊的情勢。他兄弟早幾年就一個個身居要職,怎的獨獨漏了老五?怎的只他一個這些年沒出息只知做些雜碎事?豈知不是他沒本事,是總要有人在底下行事。這幾個除了他,誰肯?”
諾珠輕輕點點頭,她早就知道這個男人絕非一個千戶那顏的帽子能遮得住。
“如今老五和老六都沒娶親。老六不說了,他有他的緣故,便是一輩子不娶我也瞧不出什麼稀罕來;這老五,憑白的這些年沒個身邊人。為的什麼?不就是想找個可心人?他兄弟們都覺得虧欠了他,左右尋不著可償補的,如今好容易盼得他主動開一次口,別說是想要個山裡的孤女做大夫人,他就是想要紹布家的人怕是也要助他得了去!昨兒他過來說要娶親,你姐夫樂得什麼似的,當場應下。轉頭就叮囑我安排婚禮諸事,還特意提到出嫁要從汪古老夫人身邊走。若是於那丫頭的身份有半分嫌棄,怎會如此行事?”
這一番話真真涼透了諾珠的心,原想著他便是無情,仗著姐姐,她也能得著做他身邊人。更況,頭一遭見了那啞丫頭諾珠就悄悄合計過,即便是他中意她,可那身份實在卑賤,而自己,別說此刻頭上還襲著原先夫家、堂堂萬戶副將的姓,單是憑孃家也足夠份量。這一比較,得不得寵,大夫人之位非她莫屬!可如今一看,姐姐再撐腰、自己再尊貴也擰不過這一眾兄弟護犢子、不按常理行事。
眼看著平日潑辣豪爽的小妹委屈得紅了眼圈,烏蘭也軟了心腸,因勸道,“他若當真不想要你,咱也不強求,可這些年我瞅他也不是全無意,只是哪個男人擋得住偶或一見、生得天仙似的女孩兒?將才我與她說話,才知原來老五還不曾與她說明白,我便也沒強問,只周旋著說了幾句。依我看這丫頭甚明事理,斷不像個多生事的,在她身邊做側夫人也不是做不得。再者說,往後過日子,年歲上差得多,她如何能比你更經事,少不得五弟身邊還得倚仗你。你可聽懂了?”
諾珠抬起頭,望著那漸漸暗去的晚霞極是頹然地嘆了口氣,“他這麼在意她,人家不樂意還要娶,真得著了不知要怎樣親熱。待想起我來,多少年後了……”
“不能夠。”
“嗯?” 姐姐這一句如此沉著,諾珠不解地看過去,只見那眸中篤定滿含著笑意,頓時驚喜道,“姐姐,可是有甚旁的辦法?”
烏蘭用力握了小妹的手,壓聲道,“昨兒他兄弟二人合計著要韁節過後就張羅,我只道如今兄弟們各掌要務難以分//身,不如趁著白節相聚一併辦,何必累他們來去再費一遭事?老五聽了當時就點了頭,說極是。”
“那又怎樣?”諾珠皺了眉,“晚了三、四個月而已。”
“傻丫頭!”烏蘭瞥了一眼諾珠,“你當你姐夫當真這般無情?他怎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礙著咱們這一層他如何能在老五的興頭上提?可他不能,旁人能啊。老二、老三、老四、老六哪一個不知道這些年你苦等,又有哪一個能不顧及我這長嫂的面子?這一場婚事來的突然,正好拖延時日讓他兄弟們相互商議、有所斟酌。咱們已然讓出了大夫人的位子,退無可退,他兄弟不會不領情。老五礙著眾人必不好駁,更況,他於你也非全無情誼,這不過是給你這寡苦之人一個棲身之所,又不會蓋過他的心上人,他為何不肯?既應了,就把日子定下,再不容他拖!往後掛了簾掩了帳,這人和心得著得不著,就看你自己了。”
雖則相與從前的盼望是退而求其次,可眼看男人失而復得,諾珠依然大喜,“多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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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天就是韁節,雅予這幾日早已是食無味、夜難寢,一天一天扳著指頭數著過。一刻刻地盼,一刻刻地消磨,從晨曦初露到夜深人靜,煎熬得只若那枯油盞裡掙扎的小燈捻兒,好是辛苦又好是無力。原是一心只求孩子平安,好容易得了準信兒、日子將將過的平穩,誰知母子還未團聚身邊竟是又出了這麼大的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