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爺抬眼,瞟向她離去的最後一抹背影,開始與坐回辦公桌前辦公的君爺說:“你這頓脾氣說發就發,可有想到後面怎麼收拾。”
“如果你不贊同我罵人,剛剛怎麼不出聲?”君爺反問他。
那是因為他罵得很爽,他不罵可能自己也會罵。姚爺搖著腦袋:“行吧,只能說,咱們不怕她會怎樣。”
“她能怎樣?”君爺冷哼,“她再傻,沒能傻過我妹妹那個婆婆吧。”
君爺這句形象的比喻,將姚爺和趙文生都逗樂了。
蔣母那是極品中的極品,說真的,想再找到個能和蔣母抗衡的,恐怕在世上找不到第二個。
話說回來,陳母話裡有一點,姚爺是贊成的,那就是陳孝義是不是真的就此一蹶不振了。姚爺問:“孝義究竟怎麼說?”
“他不是想再請假嗎?我沒同意,把他外派出去了。讓他去工作,比胡思亂想要好的多。他自己本人也這麼認為,二話不說接了任務。”
可能就因為這樣,將陳母一心想趕緊把兒子推銷出去的計劃耽誤了,陳母這心急如火,加上不知從哪裡得到的道聽途說,直找到了這裡算賬。
問題的癥結終究在陳孝義自己身上,好比羊毛出在羊身上。
君爺輕輕地將筆頭在紙面上點了點,他故意讓趙文生在旁邊聽,明顯是有用意的,對趙文生說:“文生,你找個時間和孝義談談。雖然我有想過,由我或是子業來和他談,但是想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適。畢竟,她是你表妹。”
趙文生扶了下鏡架,清楚這是當仁不讓的任務,不為陳孝義,也為自己的表妹,問道:“他在哪?”
“他在車站。”
……
暮色降臨,傍晚的餘陽,將車站裡忙碌的身影拉成一道道重疊的斜線,看起來十分壯觀。趙文生尋到這裡時,由於站臺的溫度明顯比外界溫度更高,他不僅脫掉外衣,將襯衫最上面的扣子都解掉了兩顆。
火車輪子壓過的鐵軌,在太陽的餘溫下,煙塵滾滾,好比剛燙完的鐵。趙文生走出站臺,沿著鐵軌走,是尋到了一群作業的工兵。在這群人裡面打聽:“知道陳孝義中校在哪裡嗎?”
有人給他指了方向。
他看到了陳孝義。不過短短几日沒見而已,陳孝義的面板不止黑了一層,臉曬得像紅彤的鐵餅一樣,不僅紅,是紅得硬朗。
陳孝義一隻腳跪在砂礫上面,在給一個剛剛扭到腳的工人更正錯位的骨頭。趙文生走近時,聽見那工人悶悶地發出一聲,接著骨頭嘎吱,是錯位的關節被扭了回來。兩個旁邊協助的人,在傷員做好緊急處理後,將人抬了起來,摻扶著往回走。只留陳孝義,仍一隻腳跪在地上,清點著急救箱裡面的用品。
等到趙文生走到面前,陳孝義才發現,抬起臉,眯著眼看著他,眸裡閃過一絲微訝。
趙文生從口袋裡掏出包紙巾,遞到他面前,說:“擦擦汗吧。”
“我有毛巾。”陳孝義很快恢復如常的鎮定,站起來時,從一旁的掛包里拉出條毛巾擦了擦臉和脖子,那流到衣襟內的汗是擦不到了,說,“這裡氣溫高,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你能到這裡出任務,我就不能到這裡來?”
陳孝義對他這話是不贊同的。因為他這個任務比較另類,有意避開其他人,是想一個人清靜地想想。
“我們兩個走走吧。”趙文生知道誆不了他,直接闡明來意,“陸科讓我來找你。因為你媽找到單位去了。”
“我媽到單位?”陳孝義眉頭立馬鎖了起來。
“咱們能不能找個地方喝口水或是吃個飯。”趙文生摸著肚皮說,“我這下班馬上過來找你了。還和我媳婦說了,說今晚不回家吃。你這不會是要讓我餓肚子吧。”
陳孝義聽這話連忙說:“行吧,我請你去吃肯德基。”
“為什麼吃肯德基,沒米飯吃嗎?”
“肯德基現在也有供應米飯,那裡近,在車站裡頭。”陳孝義說。
趙文生聽了這話沒意見,兩人相伴朝肯德基走去,這一路走一路說。
“我媽到單位做什麼?”
“你說能做什麼?”
“她不會是傻到——”陳孝義皺著的眉頭沒解開。
“做母親的緊張孩子的婚姻大事,這很正常。”趙文生這話算安慰他,“好在你爸是明理的,沒跟著伯母一塊鬧。”
“這事是我做得不到位,我會打電話回家和她溝通的。”陳孝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