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小壯壯的神色不像是被韶冬訓斥了的模樣,那是韶冬?
祝痕腦子一懵,剛要問話,身上突然一重,對鏡望去,吉利竟然替他穿戴起他還是太子時的朝服,配飾,束冠,金靴,這些許久沒看到的都讓他眼睛騰地一熱。
吉利並沒有上手,他檢查完無一缺漏後,就緊張地圍著祝痕繞圈,一邊指指點點一邊又忍不住地嫌棄擺弄祝痕的侍從們。“動作快點快點,仔細點,錯一處就等著被遣送出宮吧……”
“韶冬是要我去朝堂?穿的是這身?”祝痕恍了下神,打斷吉利熱氣騰騰的著急樣,將揣測問出了口。
吉利頓時住了嘴,表情呆呆,身體僵硬,但沒一會他又指著侍從開始著急,“錯了錯了,那串珠子是往後墜著,不是放前面晃來晃去的。哎,你也錯了,這是該掛在束冠上壓髮鬢的長絲帶,不是掛腰上的。還有你,這兩條是垂腦後的吉祥帶,不是繫腰上的……”
小壯壯則站的畢恭畢敬,沒像往常一樣一見到華美精緻的東西就往上撲,就要摸摸碰碰。而是一直在默默地盯住祝爹,眼睛閃亮閃亮的。
祝痕摸摸小壯壯的頭頂,半闔著眼,配合地轉身,抬臂,低頭……吉利平時盡心竭力地伺候他,恨不得化出二十四雙手來。現在反常地只說不做,也不敢抬頭看他,肯定是受到韶冬的吩咐,不能明說,只好火急火燎地沒話找話。
穿戴齊整後,祝痕望著鏡子裡的那個似將皇權披滿身的年輕男子,並沒有沒有重新穿上太子朝服的喜悅感,心裡反倒沉沉的,有點壓抑,不太舒服。
韶冬讓他這樣穿著上朝是為了表示尊重與庇護,但也說明了這不是一般的事。能讓韶冬覺得不一般的事能有幾樣呢?祝痕略微一想,心裡已經有了數。
他什麼話也沒說,扶著吉利的手,一步步走向前朝太子規格的肩輦,往朝殿行去。
邁入朝殿時,祝痕沒有看向站立在兩旁的大臣,而是專注地盯住站在金階上等待著他的那個男人,眼角慢慢滲出淚光。
韶冬對著慢慢靠近的祝痕微微露出個笑容,待他走進,沉聲吩咐,“賜坐前太子,帶顧天上來,孤要當朝審問,列位大臣今日的朝事如緊急,現在遞上來,不緊急的,晚點再遞。”
座位是靠近金階的,祝痕只好又往前走一段,還沒等他謝禮,韶冬已經下來一把扶住了他,並將他帶上軟椅。
韶冬趁著靠近的機會偷偷地捏了把祝痕的手,劃拉了幾下他的手心,然後維持著冷肅轉身上金階,安坐在龍椅上。
顧天是被侍衛提著走進來的,就算他穿戴整齊,也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與藥味。神情萎靡的直到被扔在祝痕腳旁,他都是茫然的。
韶冬冷哼一聲,也不與他廢話,“顧天,你竟然敢公然在京都內積兵反叛,若不是吾等兵將不畏生死,英勇地與爾等此周旋廝殺,也無此時的孤。如此大罪,天都不會饒了你。如果不想連累顧凜,將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和盤托出,否則大刑伺候,當然伺候的不是你,而是代父受過的顧凜。”
顧天聞言渾身一顫,他自知事到如今,手下的親信全都被殺了個精光,無可辯駁,無從辯駁,更是難逃一死,就連顧凜都會受他牽連。
顧凜不知道任何事,也都是他吩咐的,最後因為懷疑祝痕,愚忠地去鼓動顧系兵營炸營,沒傷到祝痕絲毫,反倒被當場拆穿。也是要蹲一輩子天牢的命。
韶冬之一直都沒動顧凜,也是因為他。如果他沒了,顧凜肯定也完蛋了。所以寧願激怒祝痕,讓祝痕動殺心也不願說出實話,
但韶冬始終都是棋高一著,如此心狠手辣,那他還能怎麼辦?慢慢睜開不復銳利,已經渾濁了的雙眼,剛想說話,卻像見到鬼一般地張大嘴巴,最後竟然激動地落下了兩行眼淚。
祝痕被顧天的這一舉動弄的莫名其妙,還以為他想耍什麼花招,一動不動地任由顧天對著他落淚。
直到韶冬詢問,“是否要孤將顧天帶上來?”顧天才渾身骨骼咯吱響地跪好。
這一跪似乎花去顧天的不少力氣,他斷斷續續地問著韶冬,“陛下想聽什麼?”
“你在前韶朝,前祝朝,還有我朝,究竟是個什麼角色?”
這句問話狠辣,也不拖泥帶水,就是不明真相的朝臣們都能感到韶冬想要馬上了結了顧天的心思。他們眼觀鼻鼻觀心地低垂著頭,無一人出來質疑。
他們心裡明白,陛下既然敢讓他們聽前面倆朝的辛秘,想必也有足夠的辦法來對付他們。這位帝王心之果決與狠辣從叛軍被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