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良看了看城牆下大量的屍首,搖了搖頭道:“算了,不管這些屍首了,吐蕃人既然不收屍,就隨他們的便吧,反正又不是我們的人!傳令讓將士們開放吧,吃過飯之後開始換防和佈置警戒!
“是,大帥!”
六月十七和十八日的攻城依然激烈和慘烈,吐蕃人完全像發瘋了一般完全不要命的攻城,這兩天裡,吐蕃軍使用井欄這種攻城武器,但趙子良有對付這種攻城器械的經驗,他在城牆的箭樓和角樓上用繩索吊起重大一千多斤的石頭等重物,等吐蕃軍的井欄靠近之後就用床弩把栓在重物上的繩索用鐵鉤射出去,鐵鉤鉤住吐蕃軍的床弩,再砸斷支撐重物的支架,重物重重的落下產生巨大的力量就會把吐蕃軍的井欄拉到,上面所有吐蕃兵都會隨之倒下,有的深受重傷,有的被活活摔死和砸死。
隨著第三天太陽快要落下地平線,吐蕃軍也如潮水一般的撤退回去,趙子良扶著血跡斑駁的城牆牆垛問道:“傷亡如何?”
岑參臉色有些難看,他說道:“大帥,第一天我們只是傷亡了一百多人,但是昨天和今天,我們的傷亡加起來超過了兩千!吐蕃人人多勢眾,他們消耗得起,但我們卻不行!”
趙子良搖頭道:“吐蕃人這麼慘重的傷亡,就算他們人多,也是消耗不起的,如果以這種傷亡程度打下去,就算他們有十幾萬人也耗不過十來天,他們這是瘋了嗎?從來沒有這種不計傷亡的打法!”
兩人正說著話,王燦急衝沖走過來抱拳道:“大帥,我們的人終於搞清楚了,原來上次大帥率騎兵突襲吐蕃軍,追擊的過程中射殺了吐蕃贊普悉松德,探子說悉松德已經死了好幾天了,達扎路恭封鎖了訊息,不讓訊息傳到周邊和吐蕃國內,但卻是在軍中宣揚要為悉松德報仇雪恨,所以吐蕃軍兵士才一個個悍不畏死!”
趙子良等人聞言面面相覷,良久,趙子良才笑道:“原來那次把悉松德給射死了,我當時就覺得那人一定是吐蕃大人物,沒想到是吐蕃贊普,也難怪達扎路恭會不計傷亡的命令軍隊勐攻,他知道他現在別無選擇,如果不能取勝,他回去就是一個死,悉松德在他軍中被我們殺死,他難辭其咎,唯一能自救的辦法就是以報仇雪恨的名義擊敗我軍,如此他才能以大勝之威返回吐蕃,邏些那些人才沒有藉口整他!既然他可以利用吐蕃贊普之死激起吐蕃兵士對我們的仇恨,讓吐蕃兵不顧傷亡的攻城,我們也可以利用悉松德之死激勵將士士氣,傳令下去,告訴所有將士,就說吐蕃國主被我們殺死了,吐蕃人這麼瘋狂的反撲是持續不了多久的,我們只要堅持下去,等吐蕃人的銳氣盡去,他們就會退走!”
“是,大帥!”
訊息傳開之後,北庭軍將士們果然興奮起來,一個個開始討論吐蕃國主是被誰殺死、是怎麼被殺死的,士氣一下去又提高了不少。
伙伕們很快挑著一筐筐饅頭包子和肉湯上了城牆,兵士們開始排隊領取食物,親兵端著一大盤包子和一碗肉湯走過來遞給趙子良,“大帥,吃晚飯吧!”
“嗯!”趙子良接過食物心不在焉地吃起來。
旁邊也在吃飯的岑參見狀問道:“大帥,殺死了吐蕃贊普悉松德是一個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啊,吐蕃國很可能會陷入內亂,只要我們能頂住這次吐蕃軍的攻城,達扎路恭無計可施之下必然會率軍撤走,除非他想葬身在這裡,您怎麼看上去還是不高興?”
趙子良停下來嘆道:“你發現沒有,城牆下的屍首堆積得越來越高,如果按照這種速度下去,只要再過兩天,石頭就會堆到與城牆齊平,那時候吐蕃軍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衝上城牆!”
經趙子良這麼一說,岑參立即端著飯碗走到牆垛邊向下看去,很快他就臉色發白地走過來坐下道:“果然如此,難怪達扎路恭不收屍,原來他早就打算用屍體鋪路為吐蕃軍攻上城牆做準備!這西平城的城牆還是太矮了一些啊!規制上說的是三丈,這其實才兩丈,當時修築城牆的太守實在該殺!”
趙子良搖頭道:“此時在追究這城牆的高矮已經沒有意義了,你也是去過西域的,比起那邊的城池城牆,這西平城的城牆算夠高的了!”
岑參頗有些擔憂道:“大帥,難道就任由達扎路恭的奸計得逞嗎?要不我們夜間派人把屍首清理乾淨?”
趙子良反問:“清理?怎麼清理?屍首放在那兒?埋在那兒?達扎路恭既然有這個打算了,他怎麼會任由我們放心的清理屍體?”
“這”
傍晚黃昏,一陣清涼的威風吹來,城牆下被吹來一陣令人作嘔的屍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