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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部分

秦琬拿著奏摺就去敲他的肩膀:“我需要。”

“行行行,是我考慮不周!”裴熙似笑非笑,“任人唯親是不錯,你可別忘了,王府還有個大麻煩在呢!”說罷,他直了直身子,正色道:“那個週五,你打算怎麼處理?他的出身肯定是有問題的,否則這些年也不會一直蓄絡腮鬍子,蓄得正臉都瞧不見。以他的資歷,做東宮六率之一的統領都沒問題,更莫要說副統領。”

“他在王府的時候,咱們縱著他,在東宮……”秦琬蹙眉,也有些苦惱,“多少人盯著東宮的官職,努力尋咱們這些舊部的錯處,他在旁人眼裡出身寒微,咱們對他也算不上熱絡,恰是一個好靶子。”但話又說回來,週五能隱藏這麼久,可見聖人也是縱容的。對方的身世哪怕有問題,也是不能明示的,怎麼安排週五的去處,變成了天大的難題。

第三百四十三章 千頭萬緒

帝王之道,貴在用人。

秦琬對人心琢磨得很透,她彷彿天生就有這方面的靈性,後天又加以栽培,用什麼手段才能既籠絡住人,又不降低自己的身份,她門兒清。無論是照顧對方的家人,提拔對方,給予前程,還是態度稍微溫和一點,舉手投足之間讓人感覺到平等、尊重……這讓她身邊不知不覺就聚集了一些人,也讓聖人對她頗為讚許,就算幾位宰輔,一時半會抓不到她的錯處,因著聖人的態度,也不好將她驅逐出政事堂。

但是,不夠。

對一個國家來說,秦琬手上的這點勢力,實在是太過渺小。所以她要考慮得問題是,這些投效來的人,誰能為我所用?那些一直被壓制,出不了頭的人,我該選誰,又怎樣給他們一條活路?該如何牢牢將他們綁在我的戰車上,無可奈何地追隨我一直離經叛道?

她心裡清楚,秦恪一旦登基,事情就截然不同——趙肅、蕭譽追隨得是秦恪,未必會一心一意支援她,哪怕香火情在,這份關係要怎麼經營?曾憲被她嚇住了不假,選擇的餘地也不是不大,應該怎麼運作?常青的身份擺在那裡,該如何讓他走出仕途的第一步,飛黃騰達?還有,陳妙應該怎麼安排?

正因為重重顧慮,週五的安排才很為難,秦琬並不想捨棄這個可能成為她盟友的助力,哪怕對方身份成謎。故她斟酌許久,才道:“我見他模樣,似是自暴自棄,聽聞他家庭也不甚和睦……”準確地說是週五單方面的冷漠,壓根不想回去,“怕是高門出身,原本前程遠大,我琢磨著,是不是將他調到江南或者嶺南去,後者偏僻些,認識他的人少,到底氣候擺在那裡;前者雖富庶,盤根錯節的關係也多。卻又摸不準他的意思,究竟是留在繁華的京城呢,去富庶的江南,還是去偏僻的嶺南?”

“這還不簡單?”裴熙恨鐵不成鋼地說,“你若淪落到不得不改名換姓,遮擋顏面,為旁人效力的程度,你最想做得是什麼?”

當然是拿回身份,再臨權力巔峰!

秦琬沉默片刻,才道:“我怕他是廢太子一系的人,哪怕聖人保了他的命,他如今感激,可一旦重新得回權勢,未必就會記得這份恩德,怕是仇恨這些年遭遇的居多……”有些人知恩圖報,有些人卻不盡然,譬如魏王那種旁人好意都當惡意對待的,一朝發達,見識過他卑躬屈膝模樣的人,不被整死也要被整個半殘。

週五這個人,實在太過隱蔽了,他很少回家,也不結交任何朋友。俸祿全都花在買酒上,平素的活動就是喝酒,喝酒,喝酒,而且是喝悶酒,不是喝花酒,成天爛醉如泥,卻硬是半句話都不會在醉後吐露。

這種一天十二個時辰,倒有十個時辰醉醺醺的人,有上進心的懶得搭理,沒上進心的吧,也受不了他這種光喝悶酒的舉止,不知不覺也與他疏遠了。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若不是王爺念著昔日的幾分情,他什麼都不是,更不會搭理他……哪怕秦琬一直在留意他,也架不住他十年如一日,永遠是一個樣啊!

還有趙肅、蕭譽、曾憲那邊,先前是走投無路,秦恪不能給他們安排更好的去處,他們才要去沙場搏個前程出來。如今秦恪成了太子,翌日便是皇帝,他們的想法會不會變?邊境固然是男兒實現志願的地方,長安卻是政治的中心啊!

一個雖大權在握,卻時時刻刻擔著風險;一個身在中樞,榮華富貴,秦琬還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他們會選什麼。

若在局勢有些不穩的時代,做個封疆大吏,尤其是手上有兵權的封疆大吏,自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但太平年間,朝廷對地方的控制還算得力的情況下,許多人未必會選擇當大都護。

位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