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正當的。”
“大郎,你怎能這樣想?她……”
秦恪搖了搖頭,嘆道:“曼娘,你莫要一直為我著想,委屈了自己。處於什麼身份,別人就會用什麼態度待你,這道理,我早就明白啦!”
生父的忽視,嫡母的打壓,兄弟的欺凌,他能忍受,因為他還是堂堂正正的皇長子,除了這些人外,旁人不敢給他顏色看,他依舊能保持著內心的尊榮與驕傲。但近七年的流放生活早就摧毀了他的驕傲,也消磨了他所有的銳氣,和或許曾經有過的壯志豪情。唯有如此,他才會說出這般消沉的話來。
沈曼嘆了一聲,握住秦恪的手,柔聲道:“大郎,你莫要妄自菲薄,這地方既遠又偏,人們見識也少,哪懂得你的好。”
“曼娘,你就莫要……”
“大郎,你聽我說。”沈曼望著秦恪,神情極為認真,“對女人來說,這輩子最重要的存在,無非夫婿、孩子和父母兄弟,而這三者中的兩者,都需要名分作為依傍。沒有名分,就會一直擔心自己色衰而愛馳,沒有名分,就會害怕自己的孩子會受世人譏笑,說不定還和自己一樣落個貧窮之境,奴婢之身。出身富貴的小娘子不諳世事,有情飲水飽,但硯香是因為家貧被賣的,深知貧賤夫妻百事哀的道理,目光又短淺,總覺得我們……若非如此,她怎捨得拒絕你?”
她一字一句,都是在說硯香,卻讓秦恪想到了自己的孺人周紅英。
紅英十二歲起就在他身邊服侍,兩人可以說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她溫柔細心,體貼小意,沒有一處不讓他感到妥帖。正因為如此,當他提出要將紅英放出去,給她找戶好人家時,對紅英的傾慕和挽留,他絲毫不感到奇怪。
於是,一切順理成章。
紅英生下了他的次子和四子,他為她請封了正五品的孺人,地位僅次於王妃之下,若非他的嫡長子意外身故,為安撫沈曼的情緒,不好抬舉妾室庶出,他本來想在給嫡長子請封嗣王之後,便給次子請封一個縣公。
這樣一個陪伴了他近二十年,為他生兒育女,他亦給與了足夠的關愛和特殊對待的女人,卻在他最艱難的時候,跪在他面前聲淚俱下,字字句句都指責王妃不懷好意,視她的兒子為眼中釘肉中刺,無論這一胎生男生女都會對她的兒子動手。身為母親,她必須陪伴在兒子身側,才能讓這兩個孩子活下去。
可笑得是,他還差點信了紅英真是護犢心切,理解她的同時,也出言為沈曼辯解,如今想來,當真……愚蠢至極。
“與其說是衝著名分來的,倒不如說,是衝著我的身份來的。”秦恪沉默了半天,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聽見他這麼一句話,沈曼面上露出幾分難過之色,心中卻著實鬆了一口氣!
夫妻這麼多年,她實在太瞭解秦恪了,這位皇長子天性溫柔而念舊,對弱小抱有一種不自覺的憐憫之心,素來感情用事,很少以理性的角度看待問題。
認識到秦恪的本質後,沈曼便打消了對丈夫做小伏低,曲意婉轉的念頭。因為她知道,哪怕她姿態擺得再低,再溫柔恭順,在秦恪心中,擁有正妻名分,出身高門,十里紅妝風光嫁進門的她,永遠不如那些妾室來得卑微可憐。所以她用另一種方式贏得丈夫的敬重和信任,儘量讓那些髒水潑不到自己的身上,但這並不代表她心中沒有怨,尤其是在唯一的兒子死去後。
倘若你們輕飄飄地一個笑,幾滴淚,獻媚討好外加兒女一抱,就能將我的夫婿再次搶走,那我這些年的辛苦,又能算什麼呢?
不夠啊,只是這樣,仍舊不夠。
我的夫婿,我最瞭解,他溫柔,卻也固執,想讓他認定一件事情很難,想讓他改變自己的想法更是難上加難。要將你們這些為他生育過兒女的女人打入塵埃……這樣,遠遠不夠!
正當她想著這些的時候,忽見門口閃過一個影子,沈曼嘆了一聲,神色卻軟化下來:“裹兒,莫要偷聽,到阿孃這裡來!”
第九章 危機
見女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進來,秦恪想問她聽見了多少,又不知該如何問出口。
敲出父親的窘迫,秦琬小跑到父親身邊,扯著他的袖子撒嬌。秦恪無奈笑了笑,熟練地將愛女送到膝蓋上,秦琬又笑嘻嘻地給父親做了個鬼臉,才問:“阿耶,阿孃,你們在說什麼啊!我做完了今日的功課,剛要給阿耶檢查,聽見你們在談什麼,就不知該不該進來呢!”
說罷,她宣誓般加了一句:“我保證,我就聽見了最後那麼一句!”
女兒打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