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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莊飛又嘔出一塊淤血。
肥球點了點頭,含淚接著道:“華夏不朽,兄弟,我知道,華夏不朽……”
莊飛滿是血汙的臉上,迸現出笑意來,他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將把嗩吶塞到了肥球手裡,“厲、厲兄……保……保……先生……”肥球捏著那嗩吶,拼命地點頭,“保護好先生,肥球知道。肥球知道……兄弟你撐住啊!”
但不論肥球再怎麼叫喊,莊飛終於去了,無論他怎麼帶著笑。無論他給肥球什麼,也無論他如何改變了這戰局,他終於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永遠的十五歲的少年。但他卻又不曾離去,至少握著那把嗩吶的肥球眼裡,於他的瘋魔,他的痞氣。他的散漫之中,便多了一縷莊飛的剛毅。
相比之於肥球,朱永要振奮激昂得多。他領著那些新軍還有民壯。正漫山遍野地追擊著對方潰散的騎兵。他父親就是邊鎮大帥,他如今就有著撫寧伯的爵位,他早就看習慣了生死,打仗。死人是很正常的。邊鎮上,每戰皆是如此。
重要的是,自己活著,自己戰勝。
將種,始終比之於普通人,還是有著許多不同的,不是一同成為了丁一的弟子,便無區別。朱永對著身邊的新軍吼叫著:“快點!保持隊形!要不要把那些教官喊上來押陣啊?他們還有百來人能站著。要不要啊?”
那些比起新軍們還至少小了三歲左右的教官,他們剛才抵擋於前的身影。是這些新軍之中,血性漢子抹不去的恥辱——自己,被一群十四五歲的教官保護著,真真實實的,那些先前自己不以為然的少年,用他們的死,來讓自己活著。
聽著朱永的話,他們咬著牙加快了步伐,摔倒了,便籍著同伴拉扯,爬將起繼續前進。
朱永看著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他又拖後了幾步,對著那些懷集的民壯吼叫著:“真他孃的爽,就有那麼些外地佬,來替懷集人拋頭顱、灑熱血地去死,用他們的命,來換懷集人的平安,很爽吧?懷集的男人,就他孃的扛個槍湊個熱鬧好了!你們他媽的臉紅不?這些甘願為了懷集去戰死的傻子,就他媽的死餘前頭那幾百人了!你們接著縮!他們要死光了,你們就當狗,給侯大苟的手下舔腳,把自家的女人送給他們玩弄,孬種!”
“俺們不是孬種!”那些民壯裡許多人不甘心受汙辱,大聲地吼叫了起來。
朱永冷笑著抽刀指向前方:“那跑起來啊!他孃的,嘴上的大俠誰不會做?現在還不是要你們陣列於前,追擊潰兵啊!二傻子都會的事,這要是在邊鎮,正是撈戰功搶人頭好時機,哪個當兵吃糧的,不一窩蜂往前湧?你們象個娘們一樣,稀稀拉拉拖著幾里路長,不是孬種是什麼?”
那些民壯扛著長槍,拼命向前,至少有七成人終於也跟上了前頭那些新軍的步子。
事實上,這真是二傻子也能做的事?扯吧,兩條腿的步卒追六條腿的騎軍,對方又是一心逃命,哪裡是什麼易事?只有一個法子,就是憑仗著人的意志,生生把馬拖垮,畢竟侯大苟手下,還沒奢侈得和韃子一樣,一人數馬。
朱永沒有騎馬,他也在咬牙趕路,他的腳上也是一樣火辣辣地痛,他也心痛那些倒下的學生。但將種出身的他卻知道,如果放棄追擊,那才是對那些倒下的兄弟最大的不敬——不單將教那些敵軍逃出生天,而且對方如果訓練有素的話,還可以在撤出沙場脫離接觸之後,整隊重來。
這個時候,他無法跟肥球一樣撫屍痛哭,他不想讓那些倒下的學生,白白地死去。
朱永用他的方式,悼念著那些英魂。
不是眼淚,是敵人的血。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杜子騰的戰局上,卻就沒有肥球這麼多起伏曲折,可以說,是極為無趣和平淡。他率軍追上了侯五領著準備去奇襲縣城的五千步卒,然後杜子騰用二千人,以連為單位展開齊射,基本形成三秒一百多發子彈的不間斷射擊。
這種射擊只持續了三分鐘,也就是每人平均發射了三次,在戰場區域投放了六千發鉛彈之後,侯五的五千步卒就達到了五百人左右的傷亡,並且杜子騰這邊,似乎永不間斷的射擊——每枝步槍每分鐘一發的射擊頻率,連槍管過熱的問題都不會出現——這種無形的精神壓力,很快就讓義軍五千步卒崩潰了。
而那兩千輪射的部隊,就咬著三千多名往懷集方向逃竄的義軍小跑跟進,被杜子騰留為預備隊的千餘新軍,殺豬屠狗一般,極為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