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束訓練回到教室,梅田田走了,華祺身上揹著自己的書包,手裡拎著我的書包正在門口等我。回家的途中,他告訴了我徐強和他說過的那些話。我一時弄不明白怎麼回事,到第二天來到學校聽王小川在教室裡添油加醋地大肆宣揚梅田田昨天來找華祺的情形,一氣之下,衝到徐強的桌子旁把他桌上的書本全捋到地上,指著他大聲罵說:“你個壞痞子,為什麼要我教你做作業,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玩,以後不準再叫小祺跟我說你的壞心思。”
在我轉回身的那一刻,我看見徐強的臉已經紅得像熟透了的西紅柿。
足球場裡的報復
華祺的成績好,品德好,但是他從未被評上過“三好學生”,因為華祺的體育很糟糕。華祺小的時候很少生病,幾乎沒有去過醫院,偶爾有幾次的小感小冒,也只是吃了點藥便復原了。所以華叔從來沒有想過要帶華祺去醫院做體檢。
一年級第一次的體育課,體育老師教我們學做操,華祺學得很快也做得很流暢,那時老師以為華祺會是個很好的學體育的材料。華祺也因此而感到很高興,每每地有體育課,他都能積極地配合老師的教導儘可能地做到最好。可是後來一次的體育課,體育老師要我們分隊跟著他繞操場慢跑,男生在前女生在後。位置在第二排的華祺在跟著老師跑完半圈以後卻突然腳步慢了下來,排在他後面的男生跟超了上去,老師卻沒有發現他掉了隊。當老師再轉完半圈回來時,他發現華祺一個人彎腰站在那裡喘息。
從這以後,體育老師放棄了他曾經以為的體育苗子;不再被老師關注和提拔的華祺也一起熄滅了心裡對體育有過的那份激情和渴望。儘管一直在努力,可每一次考試的勉強及格終於讓他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書本知識的學習上。
自從沒有了華祺,徐強便在體育老師心目中豎起了一塊希望之碑。徐強確實是了不起的,小小年紀的他在五十米快速跑中便已經能得到八秒不到的成績,在整一個學校的體育隊裡也很難找出一個像他這般具有潛質的運動之才,他的剛強和華祺的柔弱是完全成對照的。也許從一開始,體育老師的眼光就已經放錯了位置。
為著這個被他取代了的驕傲,徐強對華祺的友好中是帶了一絲對弱者的同情;假如有一天,徐強從華祺身上奪來的驕傲重又被另一種優勢所掩蓋,那我想,這同情就將不復存在,連帶著同情的那份友好便也將變得不再真正純粹。那次徐強受到我的辱罵被拆穿心思,自以為在班裡丟盡了面子,便將所有的氣就都撒到了華祺身上。
身為體育課代表的徐強在課堂的活動練習中不再對華祺有任何的照顧,滿打滿算地要求華祺完成老師佈置下的每一項指標,對華祺的缺點處處加以刁難。而單純的華祺卻未曾領會到徐強故意的報復,一心一意地去完成他難以達成的目標。於是在老師的眼裡,他們一個便成了幫助同學進步的優等生,另一個,也是勤奮上進堅持不懈的好學生。
那時的我們不能知道徐強是在利用自己的職權來讓華祺難堪,可是徐強的身邊有他的一大群的好朋友,儘管徐強沒有在班裡表現過任何對華祺的不滿,可是他的朋友們卻都知道徐強因為我的緣故在班裡出了洋相,而華祺又是和我最好的一個。
後來又一堂體育課,大約是89年年末十二月份的一天,老師讓男生分成兩隊進行一場簡單的足球比賽遊戲,不善於長跑的華祺做了自己隊裡的守門員。那個時候我們學校還沒有真正的足球場,只把跑道內的沙場當成了足球場。華祺站在一端沒有球門,只用白粉灰畫出來的邊界前,看著場中央在同學們腳下輪流傳遞的足球。有很多次足球已經向他滾來,只要他邁出一步將球攔在腳下便可阻止對方的進球,然而每當他要伸腳出去的時候,那球便已在別人的腳裡逃溜出去直直地滾進了白粉灰畫出的門框裡。
經過多次這樣的失敗以後,同組裡的同學開始對他抱怨,華祺只能咬著牙努力地不再讓對方進球。可是終於,當一個球再次朝他滾來,華祺也已做好攔截的準備,忽然一個同學對準球的底邊飛起一腳,球猛地向他凌空竄去。華祺看著球迅速飛來,躲避不及,結果球正中了他的半邊臉頰。
同學們驚慌失措地集中到他身邊,發現華祺一臉疼痛的表情捂著自己的鼻子,血一絲絲地就從手指縫裡面滲了出來。當時我正在和別的女同學在操場水泥地上打羽毛球,一回頭看到體育老師託著華祺的下巴往辦公室走去,立刻丟下羽毛拍跟跑了過去。
體育老師把那個用球踢到華祺的男生叫來,他正是班裡惹事最多又是最佩服徐強的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