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淡定，應該是早已得知。

雲木塵正了正儀容，露出追憶神態，口氣也甚是沉重，“當年太古之爭，就是從這一片區域爆發，也就是魔族率千萬大軍，攻伐神族，那一戰，打得山河破碎，斗轉星移，因為眾多玄師雲集的緣故，短時間內力量爆發到極限，也抽乾了這片區域所有的天地之力，形成了一片虛空，被稱之為‘荒’。”

說完之後，雲木塵望向凌無雙，老臉之上是苦笑連連，“不然你們以為，所有的太古之地都已經被時間消磨分化，這片區域憑什麼儲存下來。”

凌無雙面色扭曲著一陣牙軟，也就是相當於被抽成了真空，還真能耐。

“而你所看見的，也不過是‘荒’這種特殊地域上，形成的海市蜃樓而已，看得見，摸不著，真實的東西相隔在萬里之遙外。”雲木塵長吁短嘆。

“走吧，就在前面不遠了。”道和打住雲木塵的感慨，不讓氣氛沉重下去。

凌無雙拍拍衣裙起身，伸手很是自然的扣住樓君炎攤開伸過來的大掌，兩人繼續追著帶路的雲木塵和道和，朝他們的目的地神族遺蹟而去。

依照這離奇的佈局來看，若不是有熟悉此地的雲木塵和道和領路，想要自己摸索到這個地方，不是有難度，而是難如登天，因為到了這片地域之後，你連最起碼的方向感都會消失。

也誠如道和所言，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便到達之前遠觀的那片星雲底下。

“無雙丫頭，炎君。”雲木塵忽的一步頓住，見得他緩緩舉起袖袍，指向一個方向，示意兩人看去，他那皺著密佈的老臉之後上神態是從未有過的沉重。

最重要的是，還有一份深深的敬重！

道和深深吸氣，甚至於逐漸連呼吸都摒住。

凌無雙疑惑，不解雲木塵和道和都為何這般表情，但當她順眼望去的時候，卻也是瞳孔驟然緊縮，連那扣住樓君炎的手也是輕微的一哆嗦，驚得目瞪口呆怔在原。

天啊。

☆、第六十五章：萬神墓，天門遇襲！

凌無雙回眸看了眼樓君炎之後，再度轉眼望去，神情也是逐漸凝固起來。

“這裡，是萬神墓。”冷凝的空氣中，雲木塵的聲音徐徐而來，攜著極為壓抑的氣息，一時間他的整個人都彷彿蒼老了數百歲。

凌無雙不自覺地緩步上前，舉眸眺望前方，不禁喃呢，“萬神墓。”

前方不遠處，是廣袤一片連綿起伏的山丘，不高，皆是約莫百丈，讓人震駭的是，上面密密麻麻豎著的竟然全是烏黑的無字古碑，彷彿一直通往那星雲流轉的天際，乍然一看這片區域，便已經是數以百萬計。

“那些是。”凌無雙張張嘴，說話間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而那密集的古墓之上，零碎密佈著一些古怪植物，是外界所沒有的，像是青苔，被寒風一吹表面的絨毛便細細蠕動，泛起青色螢火蟲般的微弱光芒，成千上萬密集在一起，最後便匯聚形成一片微光閃閃的海洋。

涼風，死寂。

放眼望去，就像是數不清的綠色螢火蟲停留其上，遍地淒冷荒涼，卻又充滿著一種古老聖潔的氣息，讓人打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沉寂的思緒，不忍開口叨擾這一方清淨。

許久之後，雲木塵主動開口，平緩的聲音肅然，“這些，都是神族先輩們的墓冢，有的，是太古時期便遺留下來的，有的，是上古新添，隨著時間的推移，甚至於已經不知道是誰是誰，但這裡記住的，都是為這片大陸安寧獻出生命的先輩，神族億萬年的歷史，如今都成一抔黃土，可悲，可敬啊。”

雲木塵感慨連連，雖不是神族之人，但觸此情景，也不由得長吁短嘆，更忍不住想到南嶼千百年後，或者幾年幾十年後，會不會也落得這般田地。

凌無雙心中忍不住湧出一股蒼涼，輕聲詢問道，“上古時期，神族的人是真的都隕落了嗎？”

這麼多的墓冢，該是有多少神族之人埋骨此地。

“幾位神域天境的至強者，都盡數隕落。”道和眸光從這遍野的墳墓之上挪開，緩緩望向凌無雙，語態溫和，“據古籍記載，神族之人最後都以身相殉，助誅皇大能施展大荒鍾，擊退亡靈界湧出的魔族聯軍，的確是無一人倖免。”

說話間，道和暗自打量了側前方淡然而立的樓君炎背影一眼。

“凡是沒有絕對。”

雲木塵白鬚抖擻，目光也緊隨落在樓君炎的身影之上，“赤龍陛下助誅皇大能，最後被震離開去，不也是流落至東荒，並未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