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要率領這近千將士突圍而去,惶然如喪家之犬一般,進入衝城之外的大山,如今已是春季,山中的異獸毒蟲早已是清醒過來,他們這一去,可能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回來,縱然他們熟悉這西南的環境,也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趙信看著麾下的將士,眼中有了一種迷離的感慨。
在這深山之中,有計程車兵晚上睡在身邊,第二天醒來就變成了一具屍體,身上唯一的傷痕只是一個比針眼還小的紅點兒,不知被哪種劇毒的昆蟲叮過一口,行進在叢林中,往往是一個小隊數十個人進去,而真正第一次跟敵人戰鬥的時候卻已只剩兩三個人,犧牲的袍澤不是死在敵人的刀劍下,而是在行進過程中被叢林的各種沼澤,野獸,毒蛇,昆蟲害死,任何預兆都沒有,前一刻他還跟你有說有笑,下一秒也許就變成了一具毫無感覺的屍體……
不過,青雲飛會讓他們就這麼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嗎,青雲飛可不是一個放虎歸山的人。
“殺,一個都不要留下,格殺勿論!”
聽到青雲飛的命令,麾下的將士們都瘋狂了,他們數日來壓抑的痛苦在這一瞬間全部爆發,毫不猶豫的朝著趙信的這數百人馬衝殺了過去。
“走!”
趙信自然是知道好壞,他雖然嘴裡說要和青雲飛決一死戰,但是能活著,誰願意死呢,他拼命的想著辦法,希望可以衝殺出去,看著青雲飛大軍殺過來,他的眼睛都變得血紅起來。
青雲飛麾下的大軍朝著趙信碾壓過去,所到之處,必然一片血屍,趙信邊戰邊退,一路殺到了沱河旁邊。
與此同時,青雲飛也很快殺到了沱河邊,看著那洶湧澎湃的河水捲起幾尺高地浪花在河床裡翻騰咆哮,他遠遠的看著趙信,臉上露出一分嘲諷之意。趙信在火把下也看到了青雲飛的嘲笑,臉上不由一抖,天色晦暗,匆忙之下,竟然走錯了路,來到了這沱河旁邊,難道是天要亡我,趙信苦笑一聲,黑暗之中,卻沒有幾個人看到,他還是有些不甘,不禁回頭只剩下約三四百人左右的南獄騎兵,大聲道:“兄弟們,我們沒有船,只能泅渡過河,你們害怕嗎?”
“原隨大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怒吼地聲浪中沒有絲毫恐懼、也沒有丁點的猶豫!“好!下水!”趙信一摧胯下駿馬,當先奔入滔滔的沱河之中。三百餘南獄軍亦毫不猶豫地縱馬入水,緊隨趙信之後!
沱河雖不是什麼有名的大河,但現在已是初夏、水量充沛,河床足有上百米寬,而且水勢十分兇猛,數百名南獄軍一入沱河,滔天的浪頭便一浪接一浪的打來,將南獄軍們淹沒在波峰浪谷之中!
趙信等牽著馬尾,奮力向對岸游去,由於水流湍息,南獄軍們每前進一步都需要吃奶般的力氣;再加上盔甲沉重,且連番激戰,漸漸有人支援不住,好不容易堅持到河中央卻被突出其來的巨浪所吞沒,發出臨死前地巨大哀嚎!趙信心中傷感,卻不敢稍停,只能悶著頭一手扯著戰馬的馬尾,一手奮力划水。
忽然間,沱河上游戰鼓擂動、火光通明,上百木排從上游衝了下來,那是放排的人,大半夜的在沱河放排?
天亡我也,趙信苦笑一聲,臉上說不出的痛苦,與此同時,青雲飛放聲大笑道:“趙信小兒,汝往哪裡走,青雲飛在此!給我放箭,全部射殺!”
就在那說話的瞬間,沱河上上箭如雨發,“咻咻”作響,漫天射向兀自還在隨波地南獄軍將士。
“啊——!”
沱河上立時響起一片悽慘的哀叫聲。紛亂之中,也不知有多少南獄軍中箭,隨即被淹沒在冰冷的河水之中!
趙信見狀大怒,心中狂罵無諸,但是在陸地上趙信能勇冠三軍,在水中卻毫無反擊之力,只能眼睜睜地聽著耳旁此起彼伏地慘叫聲卻無可奈何!
好在沱河不寬,趙信猛劃幾下,率先上岸。當下顧不得全身溼漉漉的,急翻身上馬,取弓搭箭,瞄準兀自得意洋洋地青雲飛!
“去!”
趙信斷喝一聲,弓弦喃響處,一道烏光疾若流星、快似奔馬,差點射中毫無防備的青雲飛。青雲飛大叫一聲,站不穩腳跟,差點翻身落水!
“快救將軍!”眾塵關軍大驚,紛紛跳水,周旁計程車兵們亦是急急趕上,好一陣忙亂方才將青雲飛從地上扶起。
青雲飛臉色十分難看,他大意了,竟然被趙信傷了,他手裡死死的捏著一支弓箭,手中不斷有鮮血滴下,他的臉色陰沉的可怕,若是旁人,只怕此時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眾將士仔細一看,青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