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也頗有蹊蹺。如若楊致早已洞悉天機只是不便明言,或根本就是奉皇帝密旨有意為之,那麼一切都是順理成章了。是以徐文瀚行至御書房門外時,心情已漸趨於平靜,遠不如其他三人情緒激動。
負責警戒的秦用對四人不甚相識,馬成卻是個個認得的,這其中任何一位他都得罪不起,遠遠迎上去見禮請安之後,方才一溜煙返身前去通報。福王是皇帝的同胞親弟,王雨農、徐文瀚、陳文遠都是縣帝的宰輔近臣,四人對皇帝的身姿儀容再熟悉不過了。眼前身著龍袍的胖大老者雖略顯疲倦。卻仍是神色如常,眉宇間不怒自威,不是皇帝又是誰?與日前奄奄一息躺在龍榻上那個。“皇帝”的悽慘景象,哪兒沾得上半點邊?
徐文瀚的目光在皇帝與面無表情侍立一旁的楊致身上一掃而過,輕咳了兩聲,像往常一樣行了面君叩拜大禮。其他三人如夢初醒。在驚愕與激動中跟著跪倒,王雨農與陳文遠更是禁不住老淚縱橫。
皇帝原本出奇紅潤的臉膛愈發紅得發亮,兩手微微顫抖。長嘆一聲,強笑道:“二弟,三位愛卿,別來無恙?都免禮平身吧!馬成,賜座。一致兒。你也坐下。”
王雨農哽咽道:“皇上,眼見您龍體康泰一如往昔,老臣
皇帝一擺手道:“雨農,聯擬今日辰時早朝,時候已然不早,別情容後再敘。事已至此,其中究竟你們想必也猜了個**分,咱們
“不錯,聯月前班師出廬州之時確感不適,但並無大礙。然而聯這一病就如一面鏡子,有人揪心,有人失望,有人認為是天賜良機!聯或許半點也不聖明,可也沒糊塗昏聵到任人宰割的地步,即便這個人是聯的親生兒子!聯從未想過要設計任何人,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值得萬分慶幸的是,終究還是為聯揪心的人多,聯贏了!”
誰在揪心、誰認為是天賜良機自不待言,什麼人又會失望?皇帝不僅毫不避忌的明確點出了太子,而且不動聲色的敲打了福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與二皇子趙當暗中早有勾連?幸虧趙當遠在襄陽,距離長安路途遙遠反應不及!莫說你還只是我的胞弟,太子是我的親生兒子,那又如何?
徐文瀚與楊致心機聰敏。王雨農與陳文遠久歷宦海閱事無數,焉有聽不出來的道理?福王直聽的如芒刺在背,冷汗涔涔。
“實話跟你們說了吧。聯在年前十二月二十五夜間就自中州城外金蟬脫殼,大年初一凌晨就回到了長安。這一節周大將軍知道,致兒也是早就知道的。”
聽皇帝這麼一說,四人都忍不住下意識的一齊望向楊致:原來你早就知道!居然還在越王設宴時那般賣力演出?居然還一本正經的領兵前去迎駕?這廝年紀輕輕,胸中溝壑城府竟深沉至此!
楊致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唯有無聲苦笑而已。他確實早已有所察覺,但不敢妄下定論。說他全然明確知曉,也不過只比他們早了幾個時辰而已。皇帝的話其實是模稜兩耳,況且事先就打好招呼堵住了他的嘴,讓他辯無可辯。皇帝是在有意玩弄一點挑撥離間的小聰明,用意再明顯不過了:你楊致只能唯我所用,只能認我一個人!以後你別想、他們也不敢跟你糾纏到一起!即便別人想要與你私下交心,恐怕也得反覆掂量,您老是不是一轉身就會向皇帝告密?
只,,那逆子一日不曾返京,聯的戲便沒法接著唱。所以聯一邊在暗處看戲,一邊等那逆子回來。聯等了十多日,也看了十多日,可謂神佛盡出、好戲連臺啊!昨夜之事諸位俱已親歷,聯就不多說了。太子一黨已盡數在聯掌中。太子已被囚禁於東宮,太子妃衛氏服毒而亡,皇后畏罪自盡,內廷禁衛將軍趙天養業已伏誅,衛肅、李氏三侯等黨羽被嚴加看押在各自府邸。“此事不宜久拖,諸位有何高見?”
皇帝言簡意核,幾句話就將過程與結果說得明明白白。眾人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還是暗自心驚不已。自古至今,罪在不赦、罪大滴天者莫過於弒君篡逆。換了別人倒還罷了,凌遲處死、抄家滅族沒二話,可偏偏幹這破事的又是您的寶貝兒子!這個。“高見”豈是能隨便亂說的?但若說錯半句,便會掉落成千上百顆血淋淋的人頭!
四人面面相覷,一時默然。皇帝森然催促道:“怎麼?是說不出還是不好說?雨農,你任首輔大學士已逾二十載,你認為聯該當如何料。
王雨農沉吟道:“回皇上。當前大夏四面強敵環伺,雖盡皆處於攻勢,但容不得有半分鬆懈,否則恐有動搖國策國本之憂。此案牽涉儲君及皇后李氏一族,既是國事,又是皇上的家事,與尋常謀逆案不可等同視之。老臣以為,此案關乎國體與皇家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