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蒙面女子似乎初次聽見這個詞彙,不由暗喜,跟這個漢人在一起,肯定可以學習到更多漢文化,點點頭,道:“是的,你被錄用了。”
青年跳下床,道:“好了,老總,我就不打攪了,你睡吧。”
蒙面女子瞥了床上那個枕頭邊兒那一灘酒後嘴角留下的罪證,嘆了口氣,道:“依你看,我還可以睡麼?”
“額——”青年一臉尷尬,幾乎是抱頭鼠竄跑出去的。
蒙面女子似乎想笑,卻極力忍耐,結果在實在忍耐不住了,鼻子重重哼了哼,然後開口道:“我都是你老總了,老總卻不知下屬的名字或稱呼,你覺得妥當麼?”
門外沉寂了一陣,然後,傳來青年的聲音:“夢。”
“夢?只有一個字?”
“當人生境遇經歷起伏無常最終千帆過盡,走向平淡之時,一切之一切,便宛若夢幻泡影。故此,我的名字叫做夢,你也可以視作我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
“夢——”蒙面女子輕輕道,“或許,人生如夢,哪怕夢裡曾經多少故事的發生,最後,夢醒時分,還是迴歸平淡。。。。。。夢,我的名字叫做崔羅莎。”
“哦,知道了。”
“你沒有吃驚和意外?”
“我不都說了,我為了這份工作,打探了好幾天,如果不知道你,我找你幹嘛?”
“真是這麼簡單麼?”
“要不然,你以為有多複雜?”
“夢,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麼?”
“崔總請講。”
“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你自然也得跟隨在我的是吧?”
“是。”
“我想,我希望你可以把你的面容稍作修飾一下,你看。。。。。。”
“我長的難看?”
“噢不,恰恰相反了,就是太俊了。”
“那不更好,老總身邊的有個帥氣的人,起碼檔次都提升了不是?”
“唉,好是好,就是怕你委屈啦。”
“不要緊,我早已被羨慕嫉妒恨習慣了。”
“可是,可是,我不能——”
“呵呵,就算被人恥笑我這個小白臉吃軟飯而已,那豈不正好說明了你的能力超強?”
“可是,我,我怕我不能忍受。。。。。。“
“你不能忍受。。。。。。”
“嗯。。。。。。”
窗外之人沒有回應了,因為,他忽然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東西,而那些東西,卻是他不太願意觸碰的。
蒙面女子也沒有說話了。
油燈忽的一聲枯滅。
屋子漆黑一片。
月華似水,窗紙灰白,一個頎長的身影,宛如投影一般映在窗紙之上。
蒙面女子看著窗紙上的影子,呆呆的,彷彿痴了。
沉默。
沉默之中,一窗之隔,一個站在窗外,一個坐在窗裡。
兩人都似乎默契了起來,彷彿準備打一場持久的攻堅戰。
寂寥的夜,漫長的夜,只因有了你,沒有了枯燥。
不知何時,崔羅莎心頭忽然生起詩的慾望,而這種奇異的感覺,恰恰觸碰到了她靈魂深處的一角軟肋,讓她心頭一陣酸澀。
她抬起手腕拭去眼角的水痕,默默的站起來,默默的走出屋子,默默的走出衚衕。
叫做夢的青年彷彿一個影子一般,默默的隨在她身後。
西斜的月光,把兩道影子拉長,時聚時分。
終於,夢低低聲道:“我聽你的就是。”
崔羅莎腳步微微一凝,然後繼續往前走去,但步伐明顯因為心情好轉而輕快了起來了。
他們一前一後走出衚衕,衚衕口處停著一輛配套了一名老司機的封閉式馬車。
老司機看了走在後頭的夢一眼,鷹隼般的眼睛極快掠過一絲異彩,卻也沒有多言語,跳下駕駛室,拉開車門。
崔羅莎沒動,只是淡淡道:“羅老爹,你給他的臉收拾一下。”
老司機點點頭,看著夢,向車廂裡面指了指,顯然是要夢上去。
夢摸著臉龐遲疑著,忍不住道:“不要動刀子好不好,據我所知,曾經有個女子整容時候,臉部血管被切開了,血都飆射上了天花板,結果發生了美女香消玉殞的整容事件。我,我還年輕,上有父母未效孝順,下有妻妾成群未承雨露,倘若,一個不小心,是不是很對不起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