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手,片刻便被其砍中左肩,一時間鮮血噴湧而出。
馬越的投矛紮在了祖郎的腿上,這才從祖郎手中救下劉伯一命。
劉伯連還手的想法都沒有,棄了短矛扭頭拔腿便跑,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匹驚慌的馬匹。
失了武器的馬越不敢回頭,只得抱著黑夫朝著蔡琰跑過去,背後的喊殺聲時刻催促著馬越的腳步,雙方距離不過十步,慢一步長戈就能刺在身上。
“黑夫,怎麼樣?”
這個冀州戰場上意氣風發的騎兵屯長已經不復當時的勇猛,提著長戈踉蹌地跟著馬越奔跑,就當快跑到蔡琰身邊的時候,黑夫一步站不穩,栽倒在地上。
不過片刻,黑夫撐著長戈再度站起身來,這一次他沒再跟著馬越逃跑,而是迎著奔跑而來的十餘人橫盪出手中的長戈。
“主公快走!”
馬越轉身就要再戰,這是他的本能。
然而,身後的一隻手臂卻扯住了他,不是蔡琰,是劉伯。
肩頭一刀深可見骨的劉伯抓他的力氣幾乎與女孩兒無疑,劉伯的另一隻手,牽著一匹駑馬的韁繩!
“主公快快上馬帶小姐離開!”
劉伯太聰明瞭,心思慎密。當屯長收繳兵器時是他將弓弩投矛藏在馬車後面,這個時候又是他在亂戰中為馬越收攏一匹代步馱馬。
馬越還想再多說什麼,劉伯推著也要將馬越推上馬,隨後馬越一把撈起蔡琰抱在馬上,根本不給馬越說話的機會,劉伯一巴掌拍在馬臀上,馬匹應聲邁開四蹄向著來時的舊路驅馳。
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馬越的信念就是保護蔡琰的安全。
駿馬奔出十餘步,馬越回頭,看見劉伯從地上撿起短矛,看著馬越笑了。
那笑容裡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主公,一定要活下去啊!”
轉過頭,劉伯與黑夫並肩拼殺,他們兩個一個遍身染血,一個肩膀幾乎快要被剁下來。
戰場上,傳來黑夫與劉伯的聲聲怒吼。黑夫被長戈穿身而過,發出了這世間的最後一聲怒吼。
隨後,劉伯被後方拖著斷腿的祖郎一刀劈在背後……
馬越鼻子一酸,兩行清淚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可他沒有辦法回頭。
就像劉伯說的,他一定要活下去。
一定要護著蔡琰活下去。
第四十章 荒野求生
丹陽郡涇縣以西五十里,一處無人山谷的小溪邊。
馬越照著自己畫的地圖帶著驚魂未定的蔡琰跑到了這裡時已經日薄西山。
馬車沒了,財物沒了,兵器沒了,就連從洛陽帶出來的揚州地圖也沒了。
馬越身上只剩下一副自己勾畫的從廬江到丹陽的地圖。黑夫死了,劉伯也死了……馬越什麼都沒了。
整個揚州,沒有一個他認識的人……陷入了絕境。
驚魂未定的蔡琰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抱著膝蓋,她不想說話,也不敢說話,害怕極了。
她還從未見過死亡,一生中所見最激烈的戰鬥在今天之前還是梁府門前太學生在馬越胸口上劃的那一劍。
一個企圖將自己擄走的賊人在面前被削去了手指,兩個朝夕相處的護衛死無全屍,更多的賊人在十幾步外血濺當場。
這一切對她的衝擊太大了,她一時間接受不來。
就像馬越說的,她一直都活在太平盛世的夢裡,讀詩彈琴,怎麼會明白馬越這種從十二歲起便浸泡在鮮血中的艱難。
這樣的戰鬥,對馬越而言只是家常便飯,真正讓他難過的,是黑夫與劉伯的捨生護衛。
那個名叫祖郎的官匪頭子,被馬越牢牢的記在心裡。
還有如今擺在他面前的絕境。
五百里路,他們二人只有一匹駑馬,其他的一無所有。
衣食住行,哪個不要錢呢,即使接下來的路沒有遇到磨難,也依然要走上半個多月,這半個多月的花費該如何解決?
良久,蔡琰回過神來,睜著梨花帶雨的眼睛對馬越問道:“在你家那邊……人們總是這樣殺來殺去嗎?”
蔡琰這一次沒有用上稱呼,她也不知道該稱呼馬越什麼了,情急之下被馬越摟在懷裡奔波了五十里……她的心到現在還跳個不停。
馬越見蔡琰終於回過神來,心裡也多了幾分喜色,只是這個問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離開家太久了,家裡的事情都快記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