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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虛與委蛇,則冀兵不會入兗……”頓了一頓,是勳又臨時加上一句:“袁本初好謀而無斷,動作遲緩,不足為慮。”

曹操仍然低頭沉吟,不搭話。戲賢才伸手一指,想要說些什麼,就被是勳給打斷了——我得把徐州放到最後再說,你可別混亂了我的次序:“再說西方,李傕、郭汜,以及樊稠、張濟、李蒙、王方、賈詡等輩,皆為董卓舊將,秩祿相近,誰肯屈居於同僚之下?群狼無主,假以時日,必起爭執,到時候曹公引兵入河南,可收漁人之利。

“三說南方,袁公路竊據南陽,兵眾而糧少,資儲源自江上。而劉景升已入宜陽,號令全州,又素來與之不睦,倘若斷其糧秣,則袁術將何以自處?”

戲賢猜測道:“或者與之火併,或者引軍入兗……”

“不錯,”是勳繼續保持那種淡定的微笑,乃至於感覺腮幫子都有點兒發酸,只好藉著喝水的機會略微舒緩一下,“倘若袁、劉相爭,曹公亦可保南線無憂;倘若袁術引軍入兗,無糧食資儲,安能持久?與之周旋消耗,則破亦不難。”

說到這裡他就停了嘴,等著曹操和戲賢搭話。果然戲賢就問了:“是先生適才言道,兗州四戰之地,可是又說北、西、南三個方向皆不足為慮,豈非自相矛盾麼?難道那東方的陶謙,才是我家大敵嗎?”

“不然,”是勳搖一搖頭,擺足了狗頭軍師的架勢,“北、西、南三面分而言之,皆不足慮,然而倘若袁術入兗之際,陶謙與之呼應,則兗州危矣!兗州若危,則冀州兵必然南下,以免全兗為袁術所並,到那時候,曹公亦危矣!關東腹心之地,因而大亂,安知西涼群豪不會因此而分守河南,尋機東進,到時候李傕、郭汜各據兩京,樊稠、張濟自宛城入荊,李蒙、王方自陽武入兗,到那時候,大漢天下亦岌岌可危矣!”

這是他在來兗州之前就想好的一套說詞,可是現在這套說詞得變了,得把題目從徐、兗合縱毫無痕跡地轉到百萬青州黃巾和管亥的性命上面去,因此不等曹操和戲賢作出反應,是勳突然又作一轉折:“後事暫且不論,即以目下來看,徐州兵已然佔據華、費,又深入任城,南北如鉗,威逼腹心。倘若曹公不能儘快解決青州黃巾的問題,恐怕不待年終,臧霸將自泰山而向濟北,曹豹將自大野而趨濟陰,袁術亦與之呼應,出陳國而向陳留——非止兗州,恐曹公欲退守東郡而不可得也。故而是勳才來為曹公吊。”

曹操面沉似水,只是緩緩放下了捋著鬍鬚的右手,交談間第一次開口問道:“青州黃巾已在某的圍困之中,不日便可剿滅。到時候挾得勝之師驅逐臧霸、曹豹,再使一大將鎮守雍丘,以塞袁術北上之路——尚有何憂?”

是勳輕輕搖頭:“談何容易啊——請問曹公,黃巾百萬之眾,倘堅決不降,必待殺戮,又將耗費多少時日?損傷多少兵卒?間或漏網,散佈四野,又須多少時日才能將其殄滅?轉瞬便是來年,兗州久歷兵燹,戶口十不存一,田地大多荒棄,到時候糧秣無著,又拿什麼來驅逐臧霸、曹豹,並封堵袁術呢?”

戲賢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如之奈何?”

哦哦,到時候了,終於可以翻牌了。是勳望望戲賢,又望望曹操,竭力捕捉兩人臉上的哪怕再細微的表情——嗯,他們倒並沒有什麼駭然之色,肯定對於周邊形勢,也早就有了一定的認知和分析,只是大概沒有自己論得那麼系統罷了。是勳現在能夠看出來的,只是兩人臉上隱隱露出期盼之色,彷彿是聽書正聽到了肯結兒上,希望說書人趕緊揭破謎底,別再等第二天了。想想也知道,要是不能最後一刻全盤翻轉,你埋那麼多伏筆為的是啥啊?難道就為了給個全滅的結局?又不是田中大神……

他們越是期盼,是勳越是要賣關子,但是戲份既得做足,卻又不能太過火,於是也就左右掃了幾眼,裝模作樣喝了一口水,然後伸出兩枚手指來,最終揭開謎底:“是某不敏,恰有一計在此,可使百萬黃巾,頃刻便作良民,千里兗州,一年便化沃土——但須曹公依某一事方可。”

下面的口水活兒就簡單了,曹操或者戲賢肯定問:“是哪一件事?”是勳就說必須得饒過了管亥的性命,然後“嘡嘡嘡”把論據一擺,說你一日不肯鬆口,則黃巾一日不降,最終就會鬧得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到時候我前面所說的種種危機,就會一齊爆發出來,曹操你怎麼辦?曹操可能會猶豫,可能會再談條件,然後等把這個論題答辯完了,是勳還能再獻一計,加深曹操的印象和對自己的好感,最後再提出徐、兗合縱的第二道論題。

他想得倒是挺美,可是忽聽正座上的曹操是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