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聽說,所以印象不深,潛意識裡就給忽略了。
可是等到滿寵一進場,曹洪當即光火,站起身來就要閃人——他沒有當場按住滿寵,打出屎來,已經算給曹豹和是勳面子啦。可是這面子也沒必要給得太足,因為曹豹的本支跟曹操、曹洪他們的分支,本來就是有矛盾的,要不是曹宏、曹豹兄弟獻了徐州,為曹家立下大功,曹洪壓根兒就不會搭理他這個本家叔父。所以——要麼滿寵滾,要麼老子走,你們選擇吧!
曹豹拿眼睛瞟著是勳,心說瞧你擬的這名單,請的這客人,你趕緊想辦法解決吧。是勳心裡別提有多窩火了,既想當場給自己來一耳光,也想一劍把曹洪給砍了算了。左右瞅瞅,夏侯淵叉腰望天,夏侯廉低頭瞧地,曹休故意跑一邊兒去跟韓浩懇談,剩下的,誰都沒資格去勸曹洪。
他當然不能容許曹洪這便跑了,更不能就此趕走滿寵,也不能現跑過去向正在盡弟子禮數,安排坐席的諸葛亮問計。心中不禁暗罵,子修你們哥兒幾個怎麼還不到啊?你又不是你爹,也擺架子非得最後入場嗎?要是有曹昂在,必能阻止曹洪發飆啊。
沒辦法,只好我上吧——老子一張利口說遍天下,我不信還對付不了你一個莽撞人!
當下先故作吃驚,問:“子廉、伯寧,有何齟齬否?”反正你們鬧事兒那時候我也不在許都,就假裝不知道好了,先讓你們擺擺理由,拖拖時間,也方便我想轍。
曹洪聽了這話就不禁一愣啊,他還以為盡人皆知自己跟滿寵的矛盾呢,如今是勳問起來,可該怎麼解釋才好?實話實說?終究是自己的門客犯法在先,說出去也丟自己的臉啊——他雖然莽撞,但是不傻。
倒是滿伯寧,態度從容,微微朝是勳一揖,沉著地說道:“寵受曹公重託,護守都下,除惡唯恐不盡,是乃得罪厲鋒將軍(曹洪)也。”
曹洪一聽,這氣更大發了——你說啥,因為“除惡唯恐不盡”所以得罪了我?那意思不就是說我即“惡”嗎?一擼袖子,上來就要揍滿寵。夏侯淵一瞧,再跟旁邊兒慎著不成了,趕緊衝過來一把抱住曹洪的粗腰:“子廉,叔父宴上,不得無禮!”
是勳是真鬱悶,本想著你們倆把事情說說清楚,我好想辦法勸解,誰想這二位一個笨嘴拙舌,所以乾脆不提結怨的經過,另一個輕描淡寫的,但字字如刀,戳人心窩。你們不把話說明白了,我可怎麼勸啊?我事先可已經說了不明白你們倆之間那些懊糟事兒啦。
當下只好先朝曹洪深深一揖,再朝滿寵深深一揖:“二君,人生在世。其誰無過?或過或怨。難免齟齬。請瞧在是某面上,即此宴前揭過了如何?”
曹洪說宏輔我不是不賣你面子,這狗頭太也無禮,我絕不能跟他善罷甘休!滿寵微微苦笑:“厲鋒將軍欲毆於寵,寵亦不可坦然而受之也。”不是我要難為他,是他不肯放過我,我總不能挺在這兒等他來打吧?要不我先告辭了?
是勳沒辦法,只好把主要精力用在勸解曹洪上:“子廉。卿可知廉頗否?”
曹洪聞言一愣,說我知道啊,趙國的老將嘛。是勳乃道:“昔廉頗不忿藺相如,而相如避之,何也?為強秦之所以不敢加兵於趙者,徒以頗與相如在也,倘兩虎共鬥,其勢不俱生,則有害於國家。今子廉,丞相之腹心也。伯寧,亦擔以都邑之重。若兩鬥之,既損於國家,亦傷丞相知人之明。子廉聰明人也,必識此理。”曹洪這種莽撞人你就得哄著,把他哄開心了自然方便勸說,所以是勳緊著給戴了頂高帽,說你是個“聰明人”啊,怎麼能不明白將相不和,則危國家的道理呢?
誰想到曹洪朝滿寵一瞪眼:“彼何如人也,安能比之藺相如?!”你把我比廉頗也就算了,想那藺相如能夠完璧歸趙,不墮國威,因此而列上卿,滿寵不過小小一個縣令而已,算個屁啊!曹洪心裡還在想啊,現而今,估計能比藺相如的就只有荀文若啦,可我跟他毫無矛盾呀。
但是是勳說啦:“藺相如者,初不過一宦者舍人也,因薦赴秦,乃能還璧,而列上卿。伯寧才高,特錐未處囊中而已,若得其所,異日必展長才也。”他可知道,滿伯寧不但長於斷獄,還善將兵,將來為曹魏鎮守南線,也是屢建奇功的。但是這話才一出口,就覺得並不穩妥——你說滿寵如利錐而不入囊中,是在責怪曹操用人未盡其才嗎?所以趕緊補上一句:“若伯寧無才,丞相安得付以都邑重任?”你以為首都地方官是好當的?那不能跟一般的縣令相提並論啊!
滿寵聞言,急忙作揖道:“宏輔謬讚了,寵不敢當也。”
是勳一把抓住滿寵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