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降順的,我管你祖籍何處,一律皆可以蜀人目之也——也就是土著。那票土著向來瞧不上咱們這些外來戶,文有法正、李嚴等,武有孟達、吳懿輩,整天腆著張臉往主公身邊兒湊——吾等隨主公自幽州起兵,轉戰大半個中國,忠誠之心,哪是他們這些新晉所可以比擬得上的?
你說是不是為了討主公的歡心,進而搶奪權勢,所以特意要讓咱們空手而歸?
陳到是個老實人,沒有張飛那麼多花花腸子——別瞧張將軍一張娃娃似的圓臉,貌似憨厚,其實心機深沉,不在那些文吏之下——生怕主將因此而抗命,急忙解勸道:“安有此意,將軍勿妄測也。將令不可不遵,吾等即當……”
張飛擺一擺手,打斷了陳到的話:“即法孝直欲獨得大功,既以主命相傳,吾又豈敢不遵?然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時因勢而動,將兵之道也。以吾思之,何妨如此這般……”
張飛與陳到商議妥當,便即整肅兵馬,搜攏糧秣,趁夜而退。翌晨張合起身,有小校來報:“當面之敵退矣。”張合不敢遽信,急忙遣人渡渭探查,哨探一直跑到蜀軍故壘,但見空有木柵,卻無匹馬隻影,繼續前哨,但見旌旗飄揚於散關故道,漸行漸遠。回來稟報,雲:“敵故壘有馬骨,肉皆割盡,得所遺餱團,則半麥半糠。”
張合大喜:“此乃糧盡而退,無疑矣!”隨即懊喪地一拍大腿:“惜吾過慎,未及往追。”急忙派人快馬去稟報岐山東麓的夏侯淵。
夏侯淵一夕之間,接連收到三份稟報。前兩份分別是張合和蘇則派人送來的,證實了張飛所部已然退去,第三份則來自雍縣一炬一炬傳過來的烽燧,說敵軍已臨城下寨,有攻城之意——當然啦,更準確的資訊,簡單的烽火根本無法傳遞。
好在涼、益聯軍並沒有將雍縣城團團圍住,翌日縣長封吟即傳來確切訊息,說眼瞧著敵軍正在砍伐樹木,打造攻具,估計三日之內,必攻縣城。文末還咬文嚼字地苦苦哀求,要將軍您趕緊率軍來救啊!
夏侯淵冷冷一笑,心說誰去救你?封吟雖然是縣令,但只管文事,雍縣的守禦有自家麾下軍校負責,估計扛上五六天毫無問題——敵軍要是傻呢,以糧秣計算,守上半年也不為難。他當即召來司馬郭淮等將,對他們說:“敵入彀矣,吾即率軍前取谷口,斷其歸路!”(未完待續。。)
第五章、谷口設伏
法正為什麼要張飛退兵呢?還真不是為了爭功——法孝直還沒那麼小心眼兒,再加上他乃坐鎮後方的謀士,那跟衝鋒在前的武將又有何功可爭?真要論功勞,樊噲爭得過張良嗎?就算你是劉邦初起家的老底,那又如何?
法正的用意,乃為了解除陳倉的危機,使得張郃隨時都可以揮師北上,攻擊正頓兵雍縣城下的聯軍——當然啦,若無夏侯淵主力策應,估計張郃不敢來,最多也就做做北指的假象而已。但是如此一來,夏侯淵想要抄聯軍的後路,就必然經北道而行,而不會走雍縣、陳倉之間——即便他是屯駐在渭水北原,也必然要去兜那麼一個大圈子。
因為只有兜了圈子,才能形成最優的戰略態勢,也即在谷口與雍縣、陳倉形成新的三角包夾——夏侯淵不傻,而且估計整套戰略,面對各種形勢的應對策略,都早已形成既定方案了。
如此一來,便可大致判斷出夏侯淵的目的指向——必然是由雍縣北過,直指汧水河谷出口,妄圖恢復其故有的第三道防線。只要預先佈設人馬,並且想辦法限制住幽、並騎兵的行動範圍、延緩其行動速度,便有機會聚而殲之!
倘若在山地、丘陵之間,那麼這預設戰場就很好找,即便是平原,哪怕森林密佈,也方便利用林木構建防禦工事。然而關中平原自秦時即全面開發,難尋大片林地,到處阡陌縱橫。北方全是旱田。又當冬季。麥茬都幾乎被割盡,極便騎兵縱橫——你又怎麼限制他們的運動範圍,拖慢他們的運動速度呢?
此正法孝直秘計之精要所在——那套花樣,陳宮琢磨不出來,哪怕龐統在此,也必然難作設想,只有籍貫本地、在扶風郡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法正,才能有此靈感。
夏侯淵對此自然毫無所知。他只當敵軍已然中計,便欲親率騎兵前往襲其後路。當即下令,留三千軍守寨,他自將騎兵在前,郭淮率步卒後隨,自岐山而北出杜陽縣,循道向西,直取谷口。郭淮緊著勸他:“將軍為一軍之主,豈可涉險?今當步騎同行,謹慎為是——敵非無人也。陳宮在彼,安知無所防備耶?”
夏侯淵說正是因為有陳宮在敵軍之中。我才一定要率先而行——“如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