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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部分

傷昏倒時的通道了,而是換了房間。這不知是趙家莊哪個院子裡會客的廳堂,造得頗為敞大,八窗四牖,門戶洞開,所見器物皆精細貴重,桌、椅、茶几、花架、一應木具的質地沉實細密,都雕著繁複的花卉,房裡燈火明亮,頂棚上吊著八盞六角螭首風燈,金絛錦穗,花獸翹角,也是不凡之物,對面的當門正中位置,一大軸荷塘魚鶴掛畫顯眼之極,幾乎遮住了半面牆壁,掛畫下面,是一張黃梨木方桌,兩旁分列著八張紫檀木太師椅,坐著趙老爺子,凌飛道人,一個光頭白鬚的老和尚,一個衣飾華麗的中年女子,還有一個黑瘦蠅須的道士,一個滿面正氣的中年漢子,五花娘子和續脈頭陀也坐在其中,不過胡炭並不認識。

“你好些了麼?身子還疼不疼?”凌飛見他睜眼四處打量,便問道。

胡炭點點頭,把目光定在了凌飛臉上,忽然間眼珠一轉,卻又虛弱的說道:“疼是不怎麼疼了,只是還覺得有些累,手臂抬不起來。”他輕輕地抬起左臂,微微曲了曲關節,緊接著皺起眉頭,呼吸明顯的喘急起來。座中群豪看見那支細弱的手臂果然還有些僵硬滯澀之感,抬起之際,微微有些顫抖,似乎是因體力不支而不能隨意運動,心中都想:“人的元氣畢竟不能輕易復原,定神符雖然神妙,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難以將傷口恢復如初。”胡炭坐直起身,發覺先前堵在胸脅之下的冰冷沉重感覺也減輕許多了,已經不礙行動,但仍舊悶聲哼了一下。五花娘子在將秦胡二人抬入內室的途中。已經跟眾人講說過胡炭的傷勢,所以群豪見小童呼痛。倒也不虞有他,只道這小孩仍舊內傷未愈。水鑑的含憤一擊非同小可,別說是這個看起來白瘦得跟豆芽菜一樣的小孩,便是筋骨強壯成年漢子,受此一擊也要立殞當地,差幸胡炭只是掌力的邊鋒刮到了。

誰也料不到胡炭這是在使詐。

小童的心眼可比眾人想象的要多的多,從一睜眼開始,胡炭便開始忖度自己所處的局勢了,周圍群豪的表情變化讓他有些吃驚,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麼。讓許多豪客忽然轉換態度,但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選擇了小心應事,小童這是示人以弱,以圖後功之法。巖出於岸,流必湍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胡炭知道這個道理。剛才被逼無奈,使出渾身解數連御群雄的情形。只怕已經讓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帶來的後果只怕很不妙。

害人之心,偶爾存之,胡炭是同意的。而‘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箴言,卻是分毫都不可疏忽,這已經不僅僅是警人的精句了。到胡炭這裡,已成為溶在小童的血液裡的本能。

藏拙斂鋒。麻痺敵人,這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保命存身的法訣。眼下情勢複雜。而身邊這些人也是敵友未明,胡炭不得不用些手段。等到真正出事時,這一份小心便會變成奇招一舉制敵。

凌飛見小童面有痛楚之色,點了點頭,道:“看來你的傷勢還沒有全好,剛才事情發生的太快,我們都來不及出手幫你,那些官差捕快有預謀而發作,就是想讓人來不及防備,我們剛回過神來,你就受傷了。”

胡炭在心中微哂了一哂。雖然他年紀幼小,不知道成人之間的暗勢角力和啞謎暗話,但剛才凌飛被那魯大人用言語拿住,畏手畏腳的情形卻看得一清二楚。說什麼來不及出手,騙小孩子麼?心有忌憚而不敢動彈是真。看來這天下第一派的掌門也不是什麼事都敞亮示人,這麼明顯的事情都不肯當眾承認。

凌飛又道:“自助者天助之,你們能夠活下來,主要還歸功於你的拼命,要不是你擋下了第一次攻擊,誰也救不了你們,不過,你還是應該謝謝你雷叔叔,要不是他出手幫你,你們也不能安然活到現在,你昏倒之後,是他幫你擋住了五柄刀。”說著指了指坐在左邊座裡中間位置的雷大膽,雷大膽趕緊起座,“他是瘋禪師的弟子雷閎,你年紀這樣小,稱他雷叔叔並不為過。”胡炭先偏頭看向秦蘇,見姑姑點頭,才拿眼睛去看雷大膽,見這救命恩人竟然是在原味齋見過的那個胖大漢子,雷大膽帶著一群人湧上酒樓,座上百人呼朋,飛觴斗酒,讓胡炭印象頗為深刻,但此時這個豪興飛揚的好漢哪裡還有半點豪邁的樣子,忸忸怩怩的,吭哧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聽凌飛介紹向他,欠起半身勾著,不敢站起,也不敢坐下,甚至都不好意思對上胡炭的眼睛,一張黑臉居然漲得通紅。江湖人素知雷閎膽大包天,要不也不會得到一個雷大膽的諢名,見他此時受人恩謝,竟然侷促得就像一個初見公婆的小媳婦一般,許多人都笑起來。

倒是胡炭大方得多,確認這個漢子是幫助自己救回姑姑的恩人,當時便肅容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