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軟,差點從椅子上歪倒下去。
藍平也是倒抽一口冷氣,這年輕人面色坦然,言語張狂,卻帶有冷冷殺意,令他心也是一陣悸動不定。那幾個壯漢從地上爬起來,愕然之際,只顧看著二位大人,不敢作聲。
官狐疑良久,一雙無神的眼珠子急轉幾圈。他椅子上坐穩了,這才惱羞成怒,一拍堂木,聲嘶力竭地厲喝道:“本官刑部陳侍郎,奉皇命辦差,便是打你又如何?你已是將死之人,也只是逞口舌之快罷了!給本官狠狠打,看這囚徒還要如何猖狂!”
藍平也是恍然,面帶羞憤,想不到自己還不如一個官有膽量,竟被幾句話唬住了。想他天牢,什麼兇頑暴戾之徒沒見過!
丟掉手的小木板,藍平抄起豎牆邊的木棍,惡狠狠地說道:“給我將此人放倒,一個死囚也敢猖狂,我便打死了你,也無人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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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下一晚12點。
第一百六十六章冤獄
看來此事不能善了,一股凌厲的殺意被林一強忍胸。他面色陰冷,也不言語,眼睛一閉,任幾人將自己扯倒地上。
藍平揮舞木棍,噼裡啪啦,一棍接著一棍,狠狠地打林一的身上。
那陳侍郎要打的板子,換成了常人難以承受的大棍,也無人意。幾棍下去,林一身後的灰袍便成了碎布。隨著棍起棍落,他腿上的肌膚紅腫,繼而又血肉模糊起來。
林一收起隨身遊走的靈力,只護住骨骼與經脈,任藍平虐打。眼下並無好的脫身之計,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將眼前的腌臢之輩數殺了?衝出天牢?之後,天龍派還能離開京城嗎?尋孟山逼問出海的途徑?
林一暗暗搖頭,這一切還是太過想當然了!若是那般,自己又何須受這遭罪。天龍派一定留有後手,一個名門大派的底蘊,不可小覷。不到後關頭,不踏上東渡之船,之前所有的一切,皆是枉然!
師父仙逝後,便無人可以託付心事。每每遭遇突變,他謹慎之餘,以不違本心行事。雖說結果常常是事與願違,而他從未去抱怨什麼。
送走了蘇雪雲後,林一的心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回到四平館時,他知道已無從迴避。殺了那麼多人,事後,被抓入天牢,也並不出乎預料。
為了救蘇雪雲,應有為妥善的法子。可事到臨頭,他林一還是略顯操切了一些。此事,看似乾脆利落,實則拖泥帶水,還是留下這麼多的弊端。對他來說,這也算是一個教訓。以後遇事,還當審慎為之。
只是,眼下又該如何?林一不知道。
正如腳下是一條必須要走的路,不知何處暗藏溝塹時,只能親身去走一遭。
倒是要看看,他們終要如何對付自己。
皮肉之疼,還是免不了讓林一咬緊牙關。這陳侍郎還有藍平,不是我要殺你,而是你等自尋死路。
藍平一氣打了二三十棍,火氣漸消,見林一趴著也不動彈,才將手沾滿血跡的木棍扔一旁。他接過兵丁遞來的手巾,擦拭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坐一旁的木凳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罵道:“給我潑冷水,看看死了沒有?”
一桶冷水兜頭澆下,林一動也不動。一個兵丁上前翻過他的身子,見其目光冷幽,正盯著牆上的火把出神,嚇得那人驚叫了一聲。
“沒用的東西,便是死人又能如何!”藍平怒罵了一聲,轉看向陳侍郎,說道:“陳大人,此案您看……?”
陳侍郎挪動一下身子,看著地上死人一般的林一,哼了一聲,說道:“京城內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皇上大怒啊!惟有及早結案,才能給皇上一個交代,才能安撫朝官啊!”他伸出雞爪子一般的手指,拈起木案上一張塗滿字的紙張,抬示意。
藍平心領神會,上前恭敬接過那張事先錄好的箋紙,蹲林一面前,抓起他的手指,沾了地上的血跡,紙張上一戳,一個畫押供詞便成了。
躺地上的林一,似是重傷難禁,動彈不得。只是他的嘴角掛著冷笑,看著藍平施為,渾不意。
此時,屋內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陳侍郎無神的目光,泛出幾分得意的神色。他挪動身子,走至林一面前,彎下腰去,帶著憐憫的口吻說道:“這是何苦呢,白白遭受一番苦痛!你若是能告知如煙姑娘的下落,本官讓你死前,少受點罪,怎麼樣啊?”
林一躺地上,臉上露出玩味的笑意。那個婦人口的陳侍郎,應是此人了。如此對待自己,看來不無緣由啊。他衝其微微搖頭,目光是譏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