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
“三嫂莫急,有娘娘在,三哥必會無礙。”眼看著青鸞哭得梨花帶雨,人見人憐,段芊翩心下一軟,忍不住上前扶住她的肩,輕聲安慰著。
而後她抬眸看了衣凰一眼,似是詢問。衣凰垂眸,輕輕太息,“毒素在體內停留時間太久,未能徹底清除。眼下就只有宮中冰藏的那株雪蓮可用,然而”
青鸞和段芊翩幾乎同時問出聲:“然而什麼?”
睨了兩人一眼,衣凰起身緩緩踱步,沉聲道:“然而蓮妃眼下腹中孩兒難保,需好生調養滋補,而那株雪蓮亦是她保住這個孩子的關鍵”
驀然轉身,目光凜凜地掃過二人臉龐,“換言之,清王或是皇嗣,怕是隻能救一個。”
事情緊急,莫說這冰山雪蓮不易尋來,便是尋來了,他二人又有誰是可以等到那個時候的?
嘉煜帝登位至今,一個孩子都沒有,皇嗣堪憂,然清王是皇上的親兄弟,又豈有不救之理?如此,嘉煜帝便會是不顧手足情誼之人,何以服眾人,服天下?
此事,進退兩難,救誰都是對,救誰也都是錯。
緩緩癱坐在床邊,青鸞似乎全身的力氣被抽離,面目無神。她最後的希望已經被打碎,突然就失去了支撐她的力量。
任誰都能想得到,嘉煜帝對蓮妃這個孩子的重視,任誰也別想再奪走他的第二個孩子。無論如何,他都會想辦法保住那個孩子,換言之,眼下就只能舍一得一。
而清王,無疑會成為被捨棄的那個。
段芊翩扶著青鸞的雙手竟也不知不覺微微顫抖,她張了張嘴輕咳了兩聲,這才出聲問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衣凰答得果斷而乾脆,段芊翩剛剛面上一喜,就聽她繼續道:“找到兇手,讓他交出解‘神曦’之毒的解藥。”
驀然間,段芊翩剛剛亮起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
莫說解藥,就連兇手如今都找不到,又何談解藥?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道靜斂沉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段芊翩卻渾然不覺。她在想,在想除了那朵雪蓮之外,還有什麼能救蘇夜清的辦法。
良久,她悄悄舒氣,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風吹動枯枝殘葉,從大街小巷的縫隙裡走過,奔著城外而去。臨近年關,原本應該熱鬧的茲洛城卻並不熱鬧,反倒有一絲蒼涼之氣。國事未定,邊關未穩,皇城中便也安定不來。
她忘了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再穿上這身夜行衣,自從她嫁為他的妻子,她就再也沒有碰過。
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這輩子都不要再拿起它,穿上它。這件衣服總是會給她帶來災難,帶著她去做她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即便她並非善類,即使她不是個會悲天憫人、憐惜蒼生之人,可是這麼久以來,待在這些人的身邊,她已經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一點一點變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手持迴風鞭、喝令數百殺人死士的公主,再也不是那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殺人如麻的九涯。
很多事情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漸漸改變,就好像,她已經許久不用鞭子,連她自己都快忘記,她的鞭子還在衣凰手中。
崇仁二十三年秋,那晚衣凰自清王府赴宴歸來,途中遇襲,來人正是她九涯。那一次的正面交鋒,讓她對慕衣凰這個人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衣凰的身上有一種無形的氣勢,緊緊壓迫著她。
自那時起她便知,這般正面相對,她絕對不會是衣凰的對手,唯一的可能便是迂迴、智取
身後地上的枯葉突然急速顫動,風驟急,在夜風中發出“嗚嗚”的悲鳴聲。
“你來幹什麼?”
身後一聲呵斥聲,九涯回身,一抹黑影在眼前盤旋落下,點地無聲,眸中滿是怒色,緊盯著九涯不放。
“姑姑”見著這般眼神,九涯只覺心中一陣酸楚,正欲要上前一步,走近她一些,卻聽主上突然低喝到:“回去!”
九涯不依,連連搖頭,“姑姑想來清王餘毒復發之事姑姑你有所耳聞,是救手足還是骨肉,只怕他們心裡早已有了打算,姑姑就忍心看著清王毒發而坐視不理嗎?”
聞言,主上那冷酷堅決的神色不由稍稍一緩,然只消片刻,她便又恢復了冷漠,“那又如何?誰讓他的骨子裡留著一半我羯族的血?身為羯族後人,理當為了我羯族復興大業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
“姑姑!”九涯突然驚撥出聲,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這個被她稱作“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