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涼風閃過,屋子裡的燈驟然就亮了起來。
玄蓉驚慌地抬頭望去,一道白色身影正穩穩佇立在窗前,目光緊盯著窗外,身上散發著陣陣寒氣,氣勢逼人。
即使她沒有轉過身來,玄蓉已然能透過背影認出她來。
“郡主”玄蓉定了定神,走上前喊道。
“我說過什麼,你一定還記得。”衣凰語氣清淡,她緩緩回過身來,目光凜凜。
看她的衣著裝扮,該是睡了一半起床來的,三千青絲並沒有束起,任由其隨晚風飄動,不見狼狽頹廢,只覺瀟灑飄逸,如神似仙。
“郡主奴婢,奴婢都記得”玄蓉連忙跪地,“奴婢沒有做絲毫出賣郡主之事,還請郡主”
“這麼晚,你去哪了?”衣凰的語氣始終淡然,溫和,卻又似帶著一絲經歷冰濯過的寒涼。
“奴婢”
“你的武功那麼好,為什麼要裝作不會武功?”
“我”玄蓉一時語塞。
“呵——”衣凰一聲輕笑,輕揮衣袖,門窗緩緩掩上。“是誰派你來的?”
玄蓉連連搖頭,“郡主,奴婢真的沒有出賣郡主,奴婢只是受命,來好好照顧郡主的生活,恐郡主在這裡受人傷害,奴婢是來保護郡主的。”
“受誰的命?”
玄蓉一愣,“我”
見她猶豫,衣凰的神色不由沉了些,右手手腕微微挑起,“你不說,我不會勉強你。只是我說過,我容不得別人對我陽奉陰違,容不得自己做後悔的事情”
她說著睨了玄蓉一眼,抬起手,寬大的水袖滑下,露出她捏在指尖的東西。
“月夕無痕丹?”玄蓉一見不禁臉色一變,慌了神。
這東西她沒有服過,卻見過座主餵食給別人,月夕無痕,服下此藥,從此記憶盡失,每一天都只能記住當天所發生的事情,待一覺醒來,又會將一切都忘記,忘記昨日之人,昨日之事,記憶永遠只停留在今天。
聽她道出名字,衣凰微微凝了凝眉。
玄蓉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現下已無他法了,便俯身拜道:“衣主手下留情!”
衣凰的腳步驀然頓住,微微眯起眼睛,定定地看了玄蓉半晌,而後呵呵笑出聲,“你果然是玄凜的人。”
玄蓉驚魂未定地看著衣凰嘴角的那一抹微冷又瞭然的笑意,實在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能惶惶地看著她。
衣凰卻並沒有追問她太多,這兩天玄蓉雖然已經極力掩藏自己的武功底子,卻還是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那次毓皇后來到大宗院,她與毓皇后之間的接觸與交流也沒有任何問題,事後這兩天更沒有絲毫與毓皇后接觸的意思,衣凰便斷定,她身後的那人,不是毓皇后。如今,她既然能一眼認出只有鳳衣宮的人才能識得的月夕無痕丹,一切就都已明瞭了。
畢竟,知道鳳衣宮存在的人,只有當今天子。
是玄凜,是玄凜讓她來保護她的,玄蓉半夜外出,不到半個時辰便返回,可見,玄凜就在茲洛城,甚至就在皇宮之中。
可是,他卻不願來見她。
究竟是為何,他始終不肯在她面前露面?難道,孃親所說的那個合適的契機,還沒有出現嗎?
容不得她多想,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衣凰警覺地瞥了一眼。
玄蓉道:“衣主,有人來了。”
衣凰看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的夜行衣上,“你進去換衣服,我來應付他們。”
說罷她足下輕點,從後窗逸出,從後方無聲無息地繞回了自己的房間。
同時,門外的人開始喊道:“奴婢永德宮宮女秋影,深夜前來求見,清塵郡主可在?”
“吱呀——”就在她喊道的時候,衣凰的房門和玄蓉的房門同時開啟,衣凰已經收拾完畢,站在門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前來的眾人,心中暗暗一驚,永德宮的守衛?
秋影一見衣凰,不由大喜,上前道:“太后娘娘突感不適,勞煩郡主走一趟永德宮”
槿櫻殿內,睿晟帝與毓皇后都在等著,焦急之色躍然臉上,不多會兒,其他妃嬪及諸位皇子陸續趕來,卻都只能留在外面,不敢踏進裡屋一步。
這是衣凰的吩咐,金針渡穴,容不得旁人打擾。
聽秋影說道,太后這幾日原本精神一直都挺好,趕上過年,兒孫都在身邊,心情不禁有所好轉。昨天晚上,也是早早就睡下了,可是就在方才突然驚醒,咳嗽不止,卻偏偏又咳不出來,氣力接不上,最後竟吐出血來。秋影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