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小時麥青姐就回來了,背對著葉業年在那裡撕包裝盒,扯了一地,都不知道在幹什麼。葉業年覺得挺不對勁的,湊過去看了麥青姐一眼,麥青姐還對著牆一言不發的,眼淚卻在一個勁地掉。葉業年正要問怎麼回事,車間主任就又來了,還拉著麥青姐往外走。工人們也都看出來麥青姐出事了,但也不敢跟在車間主任後面去看個明白。葉業年可不放心了,丟了手中的活就往外趕。在外面的過道上,他聽到麥青姐在那兒哭著說了,那些個外商這麼欺負我你們也不管,還在一旁看著,跟著笑,你們當我是什麼人了?主任說了,人家不就是想鬧著玩嘛,你一點都玩不起怎麼行!剛才廠長都說了,要讓你開放一點嘛!你也想開一點,再過去陪他們唱兩首歌,多好!說著又拉著麥青姐要走。麥青姐說著我不去,我不去的,葉業年就跳了出來,大喊,我去!真個火冒三丈,也不管別人同不同意,自己就先往餐廳去了。
車間主任都沒聽過這樣大的嗓門,驚得都傻了,好不容易才明白過來,剛才的大嗓門不是去找人家唱歌的,忙著要去阻止;麥青姐也擔心葉業年要去闖禍了,要追上去拉他,葉業年三腳兩步地一跨,已經闖入了餐廳。當時餐廳裡已經沒幾個人了,看來那些外商都已經走了,葉業年也沒地方找去。正巧麥青姐趕了進來,被裡面的廠長看到了,他還喊著,快點上樓吧,外商還在樓上等著呢!葉業年聽著了,先就上去了。
上面有幾個肥頭大腦的人物,正放著音樂,對著麥克風鬼哭狼嚎地叫喚。葉業年衝著他們就喊,你們把我麥青姐怎麼了?人家才不叫了,饒有興趣地望著葉業年。剛才來過車間的那個大光頭先笑得坐了下去,在沙發上左尋右摸地忙乎了好一陣子,才找著了一塊白白的胸罩,抓在手裡揚著,又笑得出不來聲。邊上的人先就笑著說,蔡老闆啊蔡老闆,我就說了這東西你是不該拿的嘛,你拿了,人家還得來要回去。這不就來人要了嘛!還有人笑著說,大陸人真是小氣,這破胸罩又不是名牌貨,還當個寶似的!麥青姐隨著廠長、主任一夥也都進來了,看到了這場面,麥青姐又羞憤難擔地掉過了頭,嗚地一哭,又逃了出去。
那個被人稱為蔡老闆的大光頭走了上來,還笑著,在葉業年的面前揚著胸罩,說道,我就想讓你的麥青姐再學得開放一點,看著她的身材那麼好,被這東西包著了,多可惜呀!就好心地替她扯了一把。沒想到,這東西的質量不好,也不知道你們大陸的廠家是怎麼生產出來的,被我輕輕地一扯就拉了下來。我還打算還給她呢,她又哭著跑了,好像是我搶了她的,我都覺得不好意思。現在你來了,你就替她拿回去了吧。那扯壞的地方,你就替她用膠布粘著,也許還管用……葉業年就氣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那蔡老闆還裝著挺好心的,要給葉業年找塊膠布,葉業年才覺得只有自己的拳頭好使了,衝著那大光頭就狠狠地砸了一拳。
蔡老闆仰面一倒,摔在地上,藉著酒勁還不覺得疼,還沒明白過來,葉業年撲上來又是一拳,把他的腦袋都揍彎了。蔡老闆可覺得要了命了,翻著身就往桌子底下躲,葉業年的大拳頭接著一揮,把那小桌子都砸得四分五裂,上面的茶杯都飛了開去,噼噼啪啪地四處碎響。邊上的人才衝過來將葉業年按住,蔡老闆才有機會往外爬,站了起來,摸著自己滿臉的血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敢打我,老子去操死你麥青姐!人就往外走。到了外頭才要下樓梯,後耳根子上又猛地被一拳頭撞上了。回頭一看,還是葉業年這小子,不知怎麼地又衝過來了,衝著他又是左右開弓,狠狠地揍了兩拳。蔡老闆再次地倒了下去,就順著樓梯往下滾了,直接地滾到樓下。他勉強地還能爬起來,呆在那裡直喘氣。看到葉業年又被幾個人抱著摟著,也滾下來了。底下的七八個人又圍了上去,要按住他,還被他站了起來。一大群人亂哄哄地將他頂著,都頂不住,他還在向著蔡老闆擠去。蔡老闆才又向著餐廳外面逃去,到了卸貨場上,也不曉得再往哪兒躲,看著枝枝葉葉的一處花樹,往那兒一撞,就倒在了花盆裡了。
廠裡面可大亂了,都說葉業年瘋了,控制不住了。一大群一大群的青壯工人都往餐廳裡擠去,要幫著廠子裡抓人。後來警察也來了,眾人將葉業年五花大綁地送上了警車,蔡老闆才鬆了一口氣,坐上救護車去了醫院。
事情鬧得這麼大,麥青姐都有點嚇糊塗了,愣了半天才想到要上警察那兒說個理去。還沒有走出廠大門,倒是先被幾位領導又攔了回去,將她帶到了辦工室,讓她好好地為廠子裡的利益考慮考慮,不要把蔡老闆欺負她的事抖落了出去,以免得罪了人,丟失了廠裡的訂單。還說只要她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