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叡含笑,輕輕颳了一下慕容初的鼻子,寵溺道:“你什麼都不用為朕做。只要平平安安呆在朕的身邊就好。沒有用的你是最讓朕心疼愛惜的。朕願意你一直都沒有用下去。一直陪在朕的身邊。”
慕容初低下頭,伏在赫連叡的胸前。赫連叡眼簾低垂,凝視著胸前這個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的男子。乾元殿那樣靜,羅浮的夜色,細風悠悠而過。窗外泠泠的雨聲,宛如親密無間的情侶的耳語,彷彿時間便定格在這一刻。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不大,卻纏綿悱惻。潮溼的氣息瀰漫在深宮的每一個角落,粘稠而又細密。
年華從乾元殿退出來,抬頭看看天空,雨絲連綿,幾乎將天地連在一起。乾元殿彩燈高懸,照得天地恍如白晝。今夜宋妃得女,慕容梓童大婚,本該是一個充滿喜氣的日子。但不知怎的,年華只覺得心裡突突的,甚是不安。
前面小內監提著羊角燈引路,年華一手撐著青油布傘,低垂著頭一步一步跟在後面。忽聽見身後有人叫喚,忙轉過身,展眼一看,竟是皇后宮裡的管事姑姑秋水!
“年院首。”秋水躬身行禮道。
秋水是皇后蘇禾的乳母,自小伴著蘇禾長大,為人處世極有原則,很受宮中眾人愛戴。年華因此虛扶一把,道:“秋水姑姑快請起。”
秋水起身,遣退宮人,見四下無人,小聲在年華耳邊道:“年院首,皇后娘娘有請。”
年華身子一滯,點頭瞭然道:“還請姑姑帶路。”
皇后居住的鳳儀宮和乾元殿毗鄰,繞過蓬萊仙境便是。年華一路忐忑而來。鳳儀宮就在眼前,它巍峨高聳,氣勢彷徨,壓迫的年華幾乎透不過起來。
秋水回頭,催促道:“年院首,請快些跟上。”
年華回過神,加快腳步跟上。
鳳儀宮內幽幽點著幾盞八角琉璃燈,光線昏暗。殿內空曠無人聲,“咿呀”一聲的推門聲顯得異常突兀。透過層層鮫綃帳,年華隱約看見皇后蘇禾,穿著盛裝,正襟危坐。
年華心裡微微嘆息,伏地參拜道:“臣太醫院院首年華,參見皇后娘娘。”
“起來吧。秋水賜坐,上茶。”蘇禾的聲音隔著重重幃帳傳來,顯得循序而莊重。
殿下西面一溜八張椅上,都搭著銀紅色散花椅搭,地下八副腳踏。年華擇了皇后下首的第二個位子坐了。
秋水用脫胎填白蓋碗沏了一杯老眉君上來。老眉君的香氣高爽,色鮮味甘。年華一面拿過茶碗,輕輕挽過茶氣,開口問道:“不知皇后娘娘召臣前來有何要事?”只見茶碗裡的茶葉在茶水中雲捲雲舒,悠揚自在。
“也沒什麼事。本宮只想知道慕容梓童的病況如何,還請年院首如實相告。”
年華輕嘆一口氣,道:“唉……佛說,放下自在。禾禾,你什麼時候才可以做到放下自在呢?”
蘇禾聞言,揮手示意左右近身退下,輕怒道:“請年院首自重!本宮已不是當初那個尚未出嫁,成日只知跟在你身後的蘇禾。本宮如今身為當今天子的皇后,六宮之首,執掌鳳印,母儀天下。你知不知道,直呼本宮閨名乃是死罪!”
年華冷笑一聲,立起身來,說道:“母儀天下?六宮之首?當今皇后?禾禾,你真得開心嗎?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這為什麼不是我想要的!當年元宵節,父親奉旨帶我入宮為皇上獻藝。當時他手執一把青鋒劍,順著綢帶,飄然而至我的身邊。他那樣氣質出眾,神姿郎徹,高貴得有如神邸一般。那一日,我撫琴,他舞劍。所有的人都說,我們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現在我可以成為他的皇后,成為唯一一個可以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我有什麼不開心的?”
為君傾心 梧桐雨 第十七章 鸞鳳多情相思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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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華臉色揪然,冷笑道:“你既然如此開心!為什麼我從未見你真真開心的笑過?自從你入宮,連笑都要勉強自己,這就是你要的幸福?先是明妃懷孕生子,你不但不能生氣,還要佯裝大度給她名分地位。現在是宋妃得女,你又要小心照料,稍有不適,動輒得咎。如今,他更是寵信容國皇子,你又要為他擔驚受怕,生怕慕容初圖謀不軌?你這樣活著到底是為什麼?你真的幸福快樂嗎?”
蘇禾面白如紙,起先還靜靜聽著,末了漸漸泛起痛恨之色:“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為什麼!為什麼年哥哥你要這樣殘忍!當初你為了一個青樓妓女,拒絕我的情誼。一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