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人擒了他,他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姐姐,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謀反?謀朝篡位?
痛苦的閉上眸子,半生盡被浮名累,一朝卸下復怡然。
多少人為這榮耀掙扎半生,可是到底得到了什麼?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最後落一個九族皆滅的下場?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洛雲中終於跪在了金殿上。
軒轅墨面色從容,看一眼佇立緩緩下跪的洛英,誠然是有些可惜的,左不過他素來的手段皆是不留餘地,所以……
長長吐出一口氣,軒轅墨清淺道,“洛英,你有何話說?”
洛英低眉苦笑,“皇上還是皇上,臣卻已經是階下囚,還有何話說。只是這一場廝殺,到底孰對孰錯只有史書工筆,留與後人評說。皇上贏了,但看這滿目的倉夷,臣卻覺得我們都輸了。”
“臣未想過要做什麼人上人,原也是個紈絝之人,想著浪蕩一生也就罷了。如今倒好,一下子什麼都沒了,心裡反倒輕鬆了不少。這江山,臣從未覬覦過半分,左不過現下說什麼都無用。皇上該殺就殺,該斬就斬,臣無半點異議。”
頓了頓,洛英道,“左不過世子妃夏侯舞卻是無辜的,也不怕皇上笑話,臣自從成親,卻還沒碰過她。”想起這兩日她的糾纏,不免有些忍俊不禁,那丫頭什麼都不懂就知道撲他,扯光了衣服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就與他大眼瞪小眼乾等著天亮。
軒轅墨低低笑了兩聲,已然是階下囚,這浪蕩公子還是不改舊顏色,心頭想的卻不是自家的榮辱生死,反倒是女人。
國公府,也就洛英,還算個人吧!
“那你言下之意,是想求朕饒了她?”軒轅墨不動聲色。
洛英點了點頭,“到底她是夏侯家的人,如今雖然嫁給我,然世有完璧歸趙之說。臣不曾動過她,自然可以遣其歸去,與我洛家無半分干係。”
“那也要問問她肯不肯。夏侯家於朕有功,朕自然不會因國公府而牽連,只是你這一廂情願,怕世子妃不肯。”軒轅墨抿一口茶,漫不經心的開口。
聞言,洛英微微一怔,誠然那丫頭是個死心眼的,斷然是不肯的。
心下猶豫了幾分,卻聽得軒轅墨輕嘆一聲,“顧好你自己吧,夏侯府的事情朕自有主張。”語罷,衝著洛雲中道,“洛雲中,朕已讓風陰接受你所有的部下與軍隊,但凡棄械投降者免死,殊死抵抗者當即格殺。現下你的心腹與黨羽皆以剪除,將死之前,你可還有話說?”
洛雲中苦澀的扯動唇角,“皇上日理萬機,深謀遠慮,乃臣之所不能及。臣無話可說,只求速死。”
現下就算跪求皇帝為洛英求情也是不可能的,軒轅墨既然籌謀了這麼久,壓根就沒想過要放過國公府。按照軒轅墨的手法,國公府既然要滅,就得滅得乾淨,所謂乾淨便是不留活口,便是雞犬不留。
放過洛英,豈非養虎為患?
軒轅墨拂袖,也不說什麼,只聽得身邊的太監開始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盈國公洛雲中位列三公之首,尊享榮耀君前。不思知恩報國,不事卑恭擁君。企圖謀奪天下,實屬大逆不道,其罪難書,其行難恕。朕甚是心痛,然國法不可廢,即日起褫奪盈國公府一切恩典,洛氏一族九族以內皆以梟首之刑。欽此!”
洛雲中痛苦的閉上了眸子,而後痛楚的扭頭看一眼洛英年輕的面龐,“爹害了你。”
洛英反倒笑了,“英兒早年還想著,有朝一日與爹共赴戰場殺敵,到底還是不可能了。如今也好,與爹共赴刑場,倒也不枉父子一場。”
眸中噙淚,洛雲中的表情格外複雜,似痛楚似眷戀,似懊悔似不捨。五味陳雜,只是再不復早前的凌厲之光。
謀逆之名昭天下,盈國公府半世榮耀,終於徹底的結束。就如同魯國公府,繁華過後只剩下世人的一聲輕嘆。
天子是日月,臣子為星辰,若星辰要與日月爭輝,無疑是自取滅亡。須知伴君如伴虎,為臣者,若然將自己的權勢凌駕於皇權之上,便是離死期不遠。古往今來,如此例子比比皆是,只是一個個臣子若然得了勢,便會得意忘形。
軒轅墨縱容洛雲中的得意忘形,久而久之便讓洛雲中放鬆了警惕。
彼時十歲的孩子,早晚是要長大的,只是洛雲中一貫剛愎自用,便忘了軒轅墨日益沉澱的城府。這稍稍疏忽,便成了今日的九族皆滅。
棲鳳宮的樑柱下頭掛著素色的白綾,洛丹青已經懸上了脖頸。只聽得腳下的凳子砰然踢翻,門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