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禛倏然起身,發出一聲低哮。那魔獸嚇了一跳,又一溜煙地縮回湖底去了。
“別到處亂竄!”封禛恢復了人身,臭著臉嘮叨,“你現在法術被禁了,又是個人修,在魔獸眼裡,同塊肥肉沒區別。”
歐陽維訕訕地抹了一把冷汗,不好意思地笑了。
湖邊有一株數百年老的大榕樹,盤根錯節,獨木成林。最粗大的樹幹上,天生了一個寬大的樹窩。那裡本是一隻魔鳥的巢,但是封禛一過去,那隻鳥就嚇得拍著翅膀飛走了,還掉得到處都是毛。封禛二人就不客氣地霸佔了鳥巢,在這裡過夜。
魔域的四季同人界是相反的。人界進入深秋的時候,魔域則正由春季進入夏季。魔域山林的夜晚,倒是同人界並沒有什麼不同。風中帶著花香,蟲鳴組成了一首夜晚交響曲,催人入眠。
歐陽維望著湖面倒映著的最後一抹晚霞,在紙板上寫寫畫畫。
封禛看了看,手一招,就抓來了許多在湖邊溼地裡覓食的魔蛾,用小結界困住,讓其漂浮在四周。魔蛾一緊張,腹部就散發出明亮的光來。一個個小球如同夜明珠,飄飄蕩蕩,照亮了這一小塊地方。
真美。歐陽維用口型說著,朝封禛明朗一笑。
封禛懶洋洋地靠在樹幹上,不禁地回了他一個溫和的微笑。
歐陽維在身上摸了摸,突然高興起來,舉著紙板給封禛看:'我的胸小了很多了呢。法術果真在消失了。'
封禛下意識地往他的胸口望了一眼。歐陽維大笑,裝模作樣地捂胸。封禛也不禁笑了。
“你的臉也漸漸恢復了,現在有五六分像你自己了。”
歐陽維又問:'你煉製丹藥的東西蒐集齊了吧?'
封禛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了片刻,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歐陽維笑著,'這樣等我們離開魔域,我就可以把金丹還給你了!'
“未必能煉製成功呢。”封禛漠然道,“就算練成了丹藥,我也未必能順利地煉化己身。畢竟那個心法,之前從來滅有人修煉過。”
'一定能成功的!└(^o^)┘'歐陽維一臉堅定。
封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了金丹,你就打算回家了吧?”
歐陽維沉默片刻,'應該是的。'
封禛唔了一聲,望著湖面沒說話。
歐陽維凝視著他削瘦而英俊的側臉,低頭寫:'那我以後還可以去絕雲城找你嗎?'
“找我做什麼?”封禛問。
'也許就是看看你,也許就是一起喝杯酒。'歐陽維笑了笑,又寫,'同你在一起過的這幾月,是我至今為止最精彩的一段時光。跟著你,我睜開眼睛看清了這個世界……'
“你離看清這個世界還遠著呢。”封禛溫和地譏笑,“不過,如果你抱著善意而來,絕雲城的大門,會為你而開。”
歐陽維抱著紙板,沒有寫什麼,鼻子有些發酸。
封禛不禁笑道:“你這樣,真是活脫脫一個小姑娘。”
歐陽維靦腆地笑著,'龍七滿後宮都是男人,不知道他怎麼會想到把我變成女人。你不知道他有多變態,我在他那裡住了幾天,每天都能撞見他上演活春…宮。'
封禛面色一冷,“昨日來不及問,他沒有對你動手動腳吧?”
'這倒沒有啦。'歐陽維笑,'他這個基佬,還算有點節操。'
“基佬?”
'就是喜歡男人的男人。'歐陽維寫著,手心忽然有點出汗。他抬頭打量著封禛帶著思索的表情,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而這個想法就像女人懷孩子似的,一旦有了,就沒法輕易地打掉它。它迅速地膨脹,佔據了歐陽維整個心思。
'你以前知道龍七的這個偏好嗎?'
“只聽說過他私下很淫…亂。”封禛鄙夷道,“沒想到他真的同男子雙修。”
歐陽維把手掌在衣服上擦了擦,'他是很亂來。但是男風這個事,也是會有真情實意的。'
封禛眉頭緊鎖,顯然對這個話題覺得彆扭,卻並沒有主動轉移話題。於是歐陽維繼續大著膽子寫:'我知道有的男子們相愛後,也一心一意,相知相守,白頭到老——就如同尋常夫妻一般。'
這種時候,就體現出了書寫與說話的不同之處。相較於直接的對話,書寫給了人足夠的時間去斟酌考慮,遣詞造句,也讓許多平日不知怎麼說出口的話,可以透過筆而表達出來。
'我覺得這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