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劍的動作要簡單、迅速,隱蔽xìng不妨無視。
拔劍的時候要心無雜念,一旦決定,絕不猶豫地出擊,像呼吸空氣那樣自然。
這個簡單的拔劍動作十年來我已經練習了上百萬遍。
但今天我拔不出劍。
我能看,能聽、能感、能想,但不能動彈,不能言語。
敵人在前,卻不能戰鬥。這對於武者是一種屈辱。
我的小腿在劇烈的顫抖,在眾目睽睽下劇烈顫抖。我不想做沒有出息的二代,但我的身體真的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
我覺得慕容芷火辣辣的眼光抽在我身上。我聽到弟兄們不好的議論的聲音傳來。
我的形象全毀。
大家一定以為我是怕死的人。對一個把後背和脖子送就在我面前的人,我居然無法下手。
——但情況完全不是這樣的,我身體的本能在尖叫,勝過我對食sè的迷戀。
越接近,我越知道危險……超越了蜃妖、父親、甚至南宮大頭目的恐怖。
我是個死過一次的人,這種死亡臨近而又無可奈何的感覺再親切不過。
至少我做到了不讓小便失禁,這是我對自己渺小尊嚴僅有的捍衛。
威壓這種東西,真的是傳說中才有的嗎?
他絕不是人!
絕不是!
“不要喧鬧!不得妄動!”
四周立時安靜了下來
父親望我的眼神裡是諒解。他也能正確估計對手的實力嗎?那麼多殺人如麻的弟兄對這個人完全沒有概念,只在心底裡嘲笑我。
我們來不及用大炮轟擊這個神秘人了;弟兄們沒有兵甲火銃倒在其次,反正他們在這個人眼中只是炮灰;要命的是父親沒有穿甲,只配了一把中品寶刀。
這個傢伙挑了我們最脆弱的時候挑釁。
他這樣的裝備就能擊退眼前這個恐怖存在嗎?
娘沒有功夫,也不會法術,如果我們死了,她一個嬌弱女人怎麼活下去?
“我的兒子和義女都沒有吃那頭蜃的肉,可以饒他們命嗎?”
父親問。
——原來他把席中我和慕容芷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我不濫殺,可以。”
“船上的女眷孩子都是幼弱無知之輩,胡亂跟著我的兄弟分了你朋友一杯羹,能饒他們嗎?”
“我不和婦孺計較,可以。”
“我是此船之主,殺你朋友都是我一人之令。我的五百兄弟不過奉命行事,能饒他們嗎?”
“你的四十幾壇酒,能救的命未免太多了點。不可以。”
——父親!你是要代大家死嗎!
“夫人、芷兒、空兒、各位家眷,今rì的席就散了,你們先回艙室歇息吧。我和諸位弟兄和他還有些生意上的事情。”
狂客閉上了眼睛,盤膝坐下。他等父親把閒雜人清場完畢。
父親走過狂客的肩頭,一隻手舉重若輕的把我挪到一邊。
“元嬰武聖的威壓不好受吧,整的人像奴才似的,老子當年也是受夠了南宮老頭子這套做派的氣。”他撫摸著我的頭,這是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對我這麼和顏悅sè,“不錯,空兒知道弱小的時候不要逞強,比我當年了不起多了,我那時可真是個愣小子啊。”
“讓娘先走。我留下陪爹,男人應該戰死,剛才沒有為你爭氣,是我不好。”
我能夠開口說話了。我是他兒子,哪有兒子在父親要被殺死的時候躲在甲板下逃命的事情。我做不出來。我把銀蛇劍捧給他。
“用這把劍,能提升父親一個級別的戰力。我在旁看父親殺他。”
“哈,老子未必會死,不要烏鴉嘴。”
慕容芷走到父親跟前,磕了一個響頭。
“義父大德,芷兒無以為報。本該和原家一道死戰,但是我要興復大燕,需要這個有用之身,對不住了。”
“去吧,好好活下去——不要像你爹那樣苦。”
——我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像她那樣以失心瘋為藉口,為自己任何行徑辯護的極品!吃我家飯的,生一顆白眼狼的心。
“啪!”
我抽了她一個耳光。
“空兒!”父親把我們隔開。
那個賤貨和我對視了一下,她臉sè如常死樣,眼中毫無半分愧疚羞慚,恬不知恥地走下艙去。還穿著我娘給她裁製的刺著鳳尾蝶的漂亮錦服,梳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