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煙將櫻荔長長的頭髮盤起來,道,“每個人都有最珍視的人,並且願意為這個人付出一切,你願意為顧行之和你義父作對,你義父願意為太后賠上一輩子,而我……皇上是我的兒子,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得護著他,所以,那天晚上我在你義父酒裡下了藥。”
櫻荔猛的站起來,也顧不上水煙扯痛了她的頭髮,“皇上是你的兒子?那我算什麼?你在做這些事前有沒有想過我?你明知道義父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是,我恨他,可是我再恨他也下不去手!”
太后以顧行之的性命要挾她殺了薛無常,她當時答應了,可是這幾天她一直在問自己:她真的可以做到嗎?
她想她做不到,因為做不到所以才會留宿宮中,她只是想逃避罷了。
她寧願和顧行之一起去死,也沒辦法殺了薛無常。
水煙悽然一笑,“荔兒,對不起了。你義父是在睡夢中走的,沒有一分痛苦,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
櫻荔聽不下去了,她將一個梳妝檯的東西掃落在地:“你如今是讓我感謝你嗎”
她沒對水煙發過脾氣,從小到大都沒有,水煙知道她想要什麼,從來不會做讓她不開心的事情,就算是親生母親也是如此了。正因為這樣的依賴和信任,她才不能忍受水煙的背叛。
她除了質問,什麼也不能做,可是當她轉頭時,卻看見水煙的身子慢慢矮了下去,有一抹猩紅從嘴角流下。
她驚聲尖叫了一聲,飛快衝了過去,“你怎麼了?水娘?誰做的!傳太醫啊!”
水煙躺在櫻荔懷裡,不住的嘔血,櫻荔只能聽懂斷斷續續的字眼。
“是我自己……活的太累……”
“對不起……”
“你放心了吧……”
“她臨終前只說了這三句?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來福道,“只說了這三句,櫻荔姑娘並不知道那毒、藥是您賜的。”
皇帝“嗯”了一聲:
她做的很好:甘願一死保住他身世的秘密,願意將過錯攬到身上而不去告訴櫻荔。
他所希望的一切,她都替他做了。
他確實放心了。
“厚葬吧。”皇帝思索了一會兒,“但儘量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對了,櫻荔怎麼樣,不是昏倒了麼,太醫看過沒有?”
櫻荔睜開眼睛的時候,床頭站了一個人,她下意識就脫口而出:“行之……”
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顧行之的腰板挺的筆直,而這人並沒有他如竹松一樣的氣質,他把臉轉過來,挑眉看她,“捨得醒了?”
櫻荔看了眼窗外,外面天色大亮,自己昏迷了一天一夜。
皇帝在她床邊坐下,伸手去摸摸她的臉,“這一晚,你叫了不相干的人的名字不下五十次。”
“你……”櫻荔見他面有慍色,反而心裡有些痛快,“怎麼,我叫我夫君的名字不可以麼。”
“夫君?”他像聽見了笑話,“拜過天地和父母才叫成親,否則不算數的,懷了野種也不算。”
櫻荔聽這話有些不對勁兒,“你什麼意思,我難道……”
她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皇帝按住她,“不過一個多月,現在月份不穩,打胎還來得及。”
櫻荔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下意識用被子護住肚子,“你休想碰我的孩子,除非我死了!”
“你這樣就沒意思了。”皇帝道,“嫁誰不是嫁?顧行之不會娶你的,你把孩子打掉,做朕的女人,男人女人之間就是一場遊戲,和誰玩都是一樣的。”
櫻荔不認同他的觀點,但是他這人無藥可救,她都懶得爭辯,“太后娘娘答應我的,她會放我走!”
“不會的,她在騙你。”皇帝好笑道,“你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知道朕秘密的人,朕怎麼可能放你走?再說了,別拿太后壓朕,一是朕不聽她的,二是那薛無常是你殺的嗎,該邀功的人已經死了,你雖然是那人的女兒,可她的功勞沒你份。”
那人?
他竟然這樣稱呼水煙!
“她是你娘!不是什麼不相干的人!”
皇帝拍拍她的臉蛋兒,笑的神秘又得意,“你叫她娘不代表朕也要這麼叫她,除非……”他輕笑一聲,“看在你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叫她一聲岳母。”
這個人簡直是無恥到了極限,櫻荔啐了他一口,唾液噴到他臉上,他有些惱羞成怒,揚起手要打人,可是最後還是剋制住了。
能被囚籠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