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桅杆殘破的漂浮在海面上,嚇壞了所有船員。經過鑑定,桅杆並不屬於他們離隊的三艘補給船,船員們開始為隊友祈禱,但願他們能走運平安回程。
為了尋找南洋群島,船隊一直保持著向東南方向行駛,從第四天開始,風浪開始與航向相逆,斟酌片刻之後,唐傳順下令航向不變,側隊之字形前行,以對抗逆風。南洋群島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如果此刻掉頭往回,船隊剩餘的供給絕對無法支援所有人或者抵達天朝大陸的。
隨著淡水越來越少,人心開始浮躁起來。事件爆發於第八天清晨,負責守庫的羅良和大幅李二狗爭執了起來,最終演變成了一場鬥毆。羅良指責大幅李二狗企圖私下裡侵佔物資,而李二狗則聲稱羅良監守自盜,除了每天的固定配額外,自己偷偷吃獨食。
當唐傳順得信趕到時,兩人的戰鬥已經擴大了,支援羅良的六七名底層水手和李二狗麾下的二副、三副以及舵手等人掐成了一團,暴虐的心情和壓抑的神經令越來越多的人也捲了進去。
“怎麼辦?控制不住了啊!”傳信的牛蛋滿臉惶恐的望向船長,糧食不夠吃、水不夠喝就已經夠糟糕的了,若是自己人再打起來……
唐傳順冷靜的掃視甲板上赤著膀子鬥毆的男人們,一言不發,他突然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槍,扣動扳機沖天空放了一槍。
槍聲令眾人的動作都停下了,驚恐的目光投向了他們的船長,不少涉事不深純屬湊熱鬧發洩的人便退後兩步,遠離戰爭,擺出一副與其無關的模樣。
甲板上只剩下羅良和他的兩名‘戰友’,以及大副李二狗和二副三副三個人。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唐傳順語調冰冷的說道。
“是大副以權謀私!”羅良率先開口揭露,“今早我像往常一樣清點物資的時候,大副來領取配給,我親眼看見他在冊子上登記了五個人的量,卻拿了八個人的,我不知道多拿的部分大副是給誰的,總之既然我負責看守庫房,賬目不和就不能給!”
“胡說!”李二狗破口大罵,“船長!您別聽這小子胡說八道!我壓根就沒有多拿,反倒是發現庫房內的物資比昨天少了不少,我問他東西哪兒去了,沒想到被他反咬一口,說是我貪汙!船長!你要相信我!我身為大副怎麼可能做傾吞物資的事呢?何況還在大家都沒有著落的這檔口上!分明就是他監守自盜,賬目不平了想要賴在我身上!”
“是你以權謀私,別想耍賴!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做大副,你若不是商會會長的小舅子,這船上哪裡有你的位置?”
“監守自盜還要血口噴人!暴風雨那天怎麼就沒把你捲到海里去?真是老天無眼啊!”
“都給我閉嘴!”唐傳順爆喝一聲,額頭青筋直冒,“你們都不是頭一回出海的新手了,有的甚至比我的海上資歷還要深。商會會長委派我帶領船隊,我知道有些人心中不服,如今我們船隊遭遇暴風,偏離巷道,我身為船長也有責任,然而當下正是危難之刻,若我們自己還不能擰成一股繩,用不了多久為了一口糧食半口水,你們就自相殘害吧!還何談尋到出路回國?
我不管你們誰是誰非,這裡是海上,又不是衙門審案子!海上自有海上的規矩,行船鬥毆無論對錯鞭刑二十,馬上執行!今後我不希望再看到這樣的事發生,身為海上漢子,可以戰死、可以渴死、餓死,卻不能被自己人殺死!”
眾人沉默不語,被飢渴燒昏了的腦袋逐漸冷靜下來,李二狗和羅良等人也被架去行刑了,甚至連開口替他們討饒的聲音都沒有,海上自有海上的規矩,人死了不過拋進海里餵魚蝦,捱上幾鞭子又算得了什麼?
平復了紛爭,唐傳順的心情卻並沒有變得輕鬆,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看不見海岸線的恐慌折磨著每個人的神經。從潤州行船至今,已經有近一個月了,原本應該是抵達南洋獲得補給的,結果一場風暴令他們的船隊不知身在何處,看不見陸地,存糧卻日復一日的消耗著,怎麼能不令人焦灼?
一塊硬餅子、半瓶淡水和兩小條肉乾,是一個成年漢子一天的口糧,每天夜裡都有不少水手餓的睡不著,茫然無措的在甲板上游蕩,這些他都清楚,因為他每天吃用的和他們一樣多,如今胃部已經餓的沒了感覺。
現在還沒有到斷糧斷水的時候,若真的到了那一天,可以想見會發生什麼。海上沒有活路,別說今日的鬥毆了,相互殘殺吃人肉的都未必不會發生,到那時僅憑他手中的這把手槍,還震懾得住誰?
隨著他的嘆息聲響起的,是一聲清亮鳴叫,唐傳順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