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屋內,先對他行了妃禮。
“免了,朕還有事,你陪任刃多做一會兒吧,晚膳朕不回來吃了。”蕭天弘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又被關上,屋內的兩人對視無語。
“任……”娉婷的視線不能控制的落在任刃的唇瓣上,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她不是世事不懂的無知少女,已經嫁為人婦的她,如何不懂那微腫的形狀所代表的意義?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為何任刃會秘密出現在宮中,被陛下拘禁在養心殿;為何陛下會不避諱男女之防,讓她每日來與任刃聊天;為何陛下會聽到她是澤州人後便對她照顧有加,獨寵一人;為何會在夜宿她的寢宮時,總是旁敲側擊問著任家的事情……
原來,這就是答案。
娉婷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她的丈夫愛著她曾愛的人?忍不住的,笑聲從捂住的唇邊溢位,似乎要發洩卻不忍過分一樣,那笑聲斷斷續續的,聽起來更像是抽噎。
任刃皺起眉頭,嘴唇微動,卻吐不出一個音來。他從沒想過事情會到這個境地,這樣的事情被娉婷知曉,怎麼會不傷了她的心?
低低的笑著,呼吸急促而短暫。好一會兒,娉婷才停了下來,再次揚起的視線中,突然少了什麼,又多了什麼。只是,那澄澈的目光不變,卻亮的驚人。
“我幫你逃出去吧。”娉婷淺笑著,說道。
“你……”任刃驚訝的看著她。
“你並不想留在這裡,不是嗎?”娉婷走到他的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她看得清楚,為情所困的,只有帝王一人,任刃只是被困於此。
心裡一沉,任刃突然覺得口中發苦:“你怕我分了你的寵愛嗎?”
娉婷好笑的挑起嘴角,搖頭道:“你胡斯亂想什麼呢!不過,我還真的好奇呢……”突然壓到極低的聲音,配合上她八卦的表情,十分可愛,“陛下對你真的很好呢,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很完美的掩飾,很真切的表情,好像她所議論的人與她無關。
任刃被她語氣中的期待和興奮逗的一笑,隨後收斂了所有表情,有些諷刺的說:“他的寵愛,沒有那麼珍貴。”
珍貴到,可以抹殺那十幾年的過往。
除夕之夜
弁京的除夕之夜,任刃一點也不陌生。//。mingshulou。//
記憶中的除夕,總是空寂的蕭瑟。他守在那個小小的宮殿之中,被炭火烤的溫暖到乾燥的房間中,冬日的寒風總會湧入,帶走那好不容易聚攏的暖意。因為他總是倚在視窗,從那開啟的木窗眺望無邊的夜空。
偶爾的,會有炫目的煙花綻放,映的夜空美麗到虛幻。任刃總是想著,他是不是與妃子們一起看著這樣的美景呢?是不是一起說著吉祥話,其樂融融呢?當曲終人散,他會記得到這裡來看看嗎?
年復一年的,總是懷著期待,然後不知何時起,就再沒了期待。
如同前世一樣的,任刃的臂肘正趴在窗欞之上,任憑冷風吹的臉龐都有些凍的發疼了,也不肯躲進屋裡去取暖。只是這一次,他的視線沒有投向過那人來的路途之上,只遠遠地望向漆黑無光的夜空,惦記著另一個人。
已經月餘,不知他傷好了沒有,那樣穿透的重傷,怕是沒那麼好救治的吧?任刃突然想到,也許他真的愛上林澤生了。有人說過,忘掉一段愛情的最好途徑,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愛情。
如今想到蕭天弘,只覺得過去那卑賤到了塵埃之下的愛情,只是一場笑話,好像別人的故事,他甚至可以拿出來與人談笑,大聲諷刺,卻無關痛癢了。取而代之的,是林澤生的一切。
仔細回憶起來,任刃發現自重生以來,他的思緒漸漸被這個人填滿,不知不覺的靠近、依賴,直到越來越深的眷戀。
也許,是真的愛上他了?
紛亂的思緒突然被夜空升騰的焰火打斷,不知不覺竟到了這個時候了?這正是夜宴開始的訊號,在這皇宮之中的某個地方,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群身體殘缺的宮人,都在圍繞著那個帝座之上的人阿諛奉承、諂媚討好。與這裡的冷清寂靜,真是鮮明的對比呢。
真的是心態的不同了,他竟可以不再去豔羨那邊的燈紅酒綠,而獨自再次享受著斷崖獨坐的寂寥。
輕笑了一聲,目光有些悠遠的望著那色彩斑斕的夜空,任刃仰起頭,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窗欞就那麼碰到了袖口中的一個凸起。
任刃目光一動,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