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對話,大夥兒才明白咋兒夜裡圍在一塊兒討論的話題人物不是孌童和恩客,而是公子與女扮男裝的姑娘。
這廂,目光焦點渾然不覺有人站在一旁看戲,沉溺於對峙的戰火中無法自拔。
“我作男裝打扮是為了安全起見,方便行事。”
安全?“哼!”範儒鴻不屑到極點。
趙柔柔可不服氣了,挺胸扠腰瞪向一臉輕蔑的範儒鴻。
“要不然我這一路怎麼能走得平安,還能遇上你?”她提出不容質疑的鐵證,
“那是因為你先祖保佑,再加上天命難違,而我命運乖舛。”就是因為這幾個因素兜在一起,才造成今日他範儒鴻必須與她朝夕相處的慘劇。
噢,頭好疼!範儒鴻按住隱隱作痛的額角。昨夜睡得極度安穩,為什麼還是會頭痛?
他大膽推論,導致他頭痛的主因不是昨晚與周公下棋下得不夠久,而是因為一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五尺高的小小人兒!
此刻,這位令他“頭痛”的人物又開口了——
“我這樣……”她兩手攤開在身側,原地轉圈,兩個寬大的儒衫衣袖在空中互動劃出流利的圓弧。
譁——纖纖水蛇腰,嬌嬌玲瓏身,迷倒一排站在旁邊看戲的閒雜人等。
“不好看麼?”
“好看、好看……”
一干閒雜人等異口同聲。美人美,穿什麼都好看。
“我又不是在問你們。”趙柔柔嘆道,頰上紅暈更添三分豔麗。
範儒鴻頓時哭笑不得,黯然揚掌抹把臉,重斬振作精神,企圖說之以理:
“聽著,你換回女裝至少是個名副其實的姑娘家,不至於引起什麼誤會,而你的男裝……容我坦言相告,看起來就像個孌童。”
而他,則會從文質彬彬的書生公子,變成性好男色、還帶孌童出遊以供狎玩取樂的下流胚子。
他拒絕做令人髮指的下流胚子。
突然安靜下來的趙柔柔再度啟口:“孌童是什麼?”麗顏寫滿濃濃的不解。
“孌童就是……”倏然住口,範儒鴻的視線從好奇的麗顏轉向踮腳傾身、豎耳旁聽的一干人等。
厲目凌射,一群旁人縮回原位,繼續當閒雜人等。
“是什麼?你快說啊!”雖出身書香世家,自幼讀過不少詩書,可論人生歷練,趙柔柔貧乏得幾近無知,“孌童到底是什麼?”
“孌童就是……”再側目,果然又見一票閒人探頭豎耳,等待他開金口來個說文解字。
怒到最高點,範儒鴻唇角勾起冷笑,長臂一伸,抓來十來枝竹箸。
咻咻咻咻咻!一根一根插在旁聽者腳前一寸處、
“誰敢越過那根箸,我保證下一根就插在他腦門上。”
嚇——眾人驚恐退後,整齊劃一的步伐猶如行軍操演。嚇死人了!這公子真狠哪!
見警告奏效,範儒鴻滿意地點點頭,朝趙柔柔走前一步,俯首耳語。
解說結束,先是“啪”一聲,趙柔柔的玉掌打上範儒鴻細皮嫩肉的俊頰,再一聲“咚”,趙柔柔的嬌軀跳離他……小小半步,順便證明了自己沒有本錢練就輕功的悲慘事實。
最後是——
“下流!”
嬌斥含羞,燒紅了本就帶兩朵緋雲的俏臉。
一個耳光,一聲下流,換得趙柔柔換回女裝,解救自己遠離“下流胚子”汙名,範儒鴻認為值得。
但,另一個同樣嚴重的問題隨之而來。
天爺,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躲過這次的桃花劫,在完成這趙差使之後,繼續他的離家拒婚大業。
今早她妥協迴轉廂房換回女裝,甫下樓,一樓客棧飯堂立時響起抽氣聲,之後陷入長久的靜謐。
男裝的趙柔柔,清秀俊美,換回女裝的趙柔柔,清麗添上三分媚,秀美帶有五分豔。
是以,當她的倩影出現在二樓廊廡,蓮步輕移,姿態婀娜,令在場眾人無不停下手邊動作,像木雞似的,呆立或呆坐在原地,久久不能成言。
這個“在場眾人”,很殘酷卻也真實的,包括他範儒鴻本人。
原以為對她的美貌已經麻痺,也做好看她女裝打扮的心理準備,怎料還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唉!闖蕩江湖多年,結識不少紅粉知己,令他看得發愣的天姿絕色不在少數,可她們都不是他的未婚妻,就算表露欣賞、口頭讚美,也無至於涉及男婚女嫁。
但趙柔柔是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