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的時候,出手那麼狠辣,絲毫不講情面;存了這樣的心思,有什麼幹不出來?
“濟南有鼿氏,宗人三百餘家,豪猾,二千石莫能制,”
與長兄不同,隆慮侯陳蟜對吏治的關注明顯多於人情,對郅都大加激賞:“於是……上乃拜都為濟南太守。至,則族滅鼿氏首惡,餘皆股慄。居歲餘,郡中不拾遺。”
‘不拾遺?’
阿嬌想了想,發覺不太能想象整個郡□□市都不拾遺的畫面——這樣的景象似乎只存在與傳說中,比如儒生們沒完沒了唸叨的上古三代之治。
阿嬌翁主直接把想法說了出來:“不拾遺?儒家之三代之治?”
“何出此言??”
沒等二公子陳蟜發言,長公子陳須就搶先吐槽了——哪有那麼好的事啊?就憑一個郅都?!
事實上,那段時間濟南治安變得的爆好,主要是因為濟南當地的世家和豪門誰都不想撞到酷吏的刀鋒上去,所以大夥兒投親的投親,靠友的靠友,都去外地躲災去了。
另外,在市井裡混飯吃的流氓地痞們是最慣於看風頭的,見上層都躲避了,自然知道收斂。
——綜合起來,濟南的市面能不平靜才怪!
“如此呀,”嬌嬌翁主恍然大悟,
怪不得去年開始,長安貴女圈多出了好些生面孔,說起來都是東邊藩國的世家女子,以濟南和濟南附近為主;她還在納悶呢,敢情都是隨父兄來京城避禍的呀!
二公子陳蟜卻在此時拍起了巴掌,很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旁十餘郡守,畏都……如大府。哈哈!”
大公子陳須卻沒有弟弟的好心情,眉頭皺得都快能夾死蚊子了——真不知道皇帝舅舅把這樣的酷吏安排來京城是什麼意思?
陳二公子好象忘記自己的立場了,還在那裡津津樂道呢:“都獨先嚴酷,致行法不避貴戚,列侯宗室見都側目而視,號曰‘蒼鷹’!”
劉姱王主與丈夫心心相印,也露出擔憂的神色,看向小叔子:“二叔……中尉者,掌徼巡京師吶!”
郅都在濟南,濟南豪門到京城逃難。
現在郅都來長安了,還是直接掌握京師武裝的現管官,那他們這幫子京城貴族豪門可該怎麼辦??!
聽了侄女的話,連長公主都不禁皺了一下眉。
但陳蟜二公子樂觀著呢,呵呵笑著對館陶長公主劉嫖眨眨眼睛,寬慰道:“阿母,阿母,不避貴戚,不避‘貴戚’!”
估計,還是竇家那事。皇帝表面不說,其實心裡已經惱了,所以才從外地調來這隻蒼鷹,好好整頓一下京師的外戚宗室。
長公主和旁邊的丈夫交換了一下眼色,默默點頭。
可能性很大!
說起來,長安城的這幫宗親貴戚也的確該認認真真整肅一番了。自吳楚內戰結束後,各世家對族人的管治都有失鬆懈,是是非非層出不窮——竇家最近的案子,不過是浮出冰山的一角而已。
可以想見,大漢的都城長安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館陶長公主突然笑了笑,
然後,以滿是欣慰的神情看著屋子裡的兒女:“無憂,無憂,蒼鷹……與吾家何干?”
她家人口少,她家都是好孩子!
能惹事的都安分,就算有不安分的,也還在肚子裡沒出來(欒瑛),或者還在搖籃裡內宅裡沒長大呢(劉靜孟姜的兒女)!
一家人都樂了,
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照顧寵物的照顧寵物,琢磨首飾的琢磨首飾……
。。。
“稟告長公主!”
餐室虛掩的門外,長公主家的內總管哈著腰,自己給自己通報。
館陶長公主見丈夫的酒具快空了,親手提起銀執壺,往羽觴裡續滿,頭都沒抬地問:“何事?”
內總管往屋子裡張了張,偷偷摸把汗,繼續深深地鞠躬:“稟告長公主,中尉府來人!”
中尉??
中尉府!!
蒼鷹的中尉府!!!
酒杯一抖;筷子,停在半空中!
“何?!”
館陶長公主驚跳起來,厲聲讓管家進來說清楚。
內管事一臉無奈,勾著腰,跨過門檻,鑽進珠簾……最後,停在兩層紗簾外,隔著簾幕向內通報:郅中尉派人來了。
才剛到。
人他認識,的確是中尉府的屬官,不是冒牌貨;而且,還帶著公文呢,公文他也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