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熱天的,程子高冷不丁打起個寒戰。
魯王、江都王和膠西王的母親程 夫人,現在是天子後宮最尊貴的女子之一,地位僅次於當今皇后和皇太子的生母慄夫人。
可在剛進太子宮時,程氏並不得志,反而是狠吃了兩年苦頭。後來有了兒子,地位上升了,程氏立刻著手清算曾經的對頭,同時重謝幫過自己的宦官和宮女——這些事兒,雖沒擺到檯面上做,但其內情宮裡老人們人人明白。
“呂內,子高……受教。”程內官趕緊向老前輩大大鞠躬,做感激涕零狀。
老內官得意地笑笑,輕飄飄離開。
呂內官走了。
在旁伺立的小宦官毛四從頭聽到底,作勢就要去通知後勤為新人準備獨立的院子。不想,被程內官伸臂攔住。
低階宦官毛四不明所以,奇怪地問上級:“上人?”
凝視呂內官背影消失的方向,程內官嘴角下彎,眼中含冰——姓呂的和自己非親非故,從來不是一系,幹嗎如此好心?
後宮的宦人間,從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毛四,來!”拽過小黃門,程內官耳語命令:不用準備院子了——獨立院落?太過了;許多低階嬪御都沒有呢——先將魏女送進掖庭與新進的宮人同住;至於其待遇,參照普通良家子的標準即可。
‘至於以後嘛……’
程內官轉轉眼珠,決定等看看風向再說——皇帝和館陶長公主的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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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潔的手,從鶯黃底色的絹紗廣袖中伸出。
白皙的手掌,透出淡淡的粉紅,
恰如殿外小池塘中翠蓋環繞下的菡萏,柔軟嬌嫩的顏色。
右手執筆,
左手掩住唇,
明眸顧盼,瞅瞅四周無人注意,貴女悄悄打了個哈氣。
是沒人注意;或者,至少是假裝沒注意到。
內官和宮娥們各就其位,個個垂頭含胸,一動不動。就算哪個膽大妄為想偷看上一眼兩眼,也都極盡著小心,儘量不讓旁人發現——天子就坐在上面呢!伏著案,一卷卷地批閱奏章。
本以為打個哈氣會好些;可是,天——不從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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