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他只需緊追在可達志背後,一切妥當。
可達志數度回頭瞧他,怕他不能支援,豈知竟見他能不即不離的追在身後,禁不住露出奇怪神色,不明白因何寇仲竟能絲毫不受傷勢牽累。
寇仲卻是無暇理他,更清楚自己又在長生訣、和氏壁、邪帝舍利合成的先天真氣領域中,再做突破。
在伏難陀的生死威脅下,為了徐子陵,他成功使出〃井中八法〃最後一式〃方圓〃,使他對自己的能力有進一步的瞭解。
於使出〃方圓〃的一刻,在他心中再無生死勝敗或任何擾人的雜念,人、刀和宇宙聯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天地津氣在他施刀時灌頂而下,將沒有可能的事變成可能。
這大概該是伏難陀所說的梵我不二吧!
草原在腳下飛退,雙腳似能吸收融融渾渾的地氣,而先天津氣則緩慢實在的灌頂而來,古人所謂〃奪天地之津華〃,也不外如是。
只需少許真氣,他便如能永遠在草原上滑翔,直至宇宙的盡頭。
寇仲心靈似像提升上虛空的無限高處,與星月共舞同歌,有種說不出的自在和滿足。
閉塞的經脈逐一被打通,並裂的傷口迅速癒合,完全是個沒有人能相信的神蹟。
可達志倏地止步。
寇仲像從一個美夢醒來般,回到眼前的現實世界。
可達志一震道:〃糟糕!我們中計哩!〃
寇仲定神一看,兩人身處在丘坡之頂,前方橫亙著丘陵起伏的山地,被濃密的樹林覆蓋,蹄聲轟天響起,數百戰士從林內衝出,潮水般朝他們殺來。
在平坦的草原上,沒有人能在長途奔跑下快得過馬兒的四條退,今趟他們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對方中只要有深末桓、木玲那類高手助陣,他們必死無疑。
〃鏘!〃
可達志製出狂沙刀,雙目射出堅定不移的神色,語氣平靜至近乎冷酷的道:〃我死也要找深末桓來陪葬!〃
敵騎不住接近,把距離減至不到半里,直有搖山撼嶽的驚人威勢。
寇仲回頭一瞥,見到左後方地平遠處有大片樹林,一拍可達志肩頭道:〃隨我來!
怎也要搏這一鋪。〃
徐子陵躺在岸旁泥濘溼潤的草地上,全力行氣調息。
忽然破風聲再起,自遠而近,不用說也是烈瑕改變主意,不肯錯過這個能在神鬼不知下幹掉他的天賜良機。
這趟無論如何嚇唬他亦不起作用。
徐子陵暗歎一口氣,翻身滑進冰涼刺骨的河水裡,貼著深只八、九尺的河床順水潛往下游。
口鼻呼吸封閉,內呼吸天然替代,徐子陵感到渾身輕鬆起來,竟暫時把烈瑕忘掉,就那麼隨水而去。
敵騎愈追愈近,快到箭矢能射及的距離,兩人仍亡命賓士。
目標樹林只在兩裡許外,但這卻可能是他們永遠不能抵達的地方。
只要拉近至敵人箭矢可及的距離,他們除了掉頭迎戰,再無他法。
一把暴烈憤恨的聲音在後方以突厥話喝道:〃你們這兩個沒膽鬼也有今天,有種的就停下來。〃
寇仲催氣加速,向可達志喘著氣道:〃說話的小子肯定思想幼稚如孩童,這是我兒時在揚州最常聽到的兩句話。〃
可達志回頭一瞥,笑道:〃這小子該是深末桓,還能挺下去嗎?〃
〃錚!錚!〃
弓弦聲響,兩支勁箭破風而來,落在兩人身後五丈許處。
兩人同時想起一件事,駭然色變。
射程比普通強弓遠上一倍的飛雲弓,豈非可把他們當成活靶?
徐子陵在河水中緩緩潛游,不敢弄出任何撥水的聲響。
超人的靈覺,使他曉得敵人正沿河追來,向烈瑕那級數的高手,雖說在密林內,只要借點月色星光,也肯定可發覺他在河水裡。
心中叫苦時,忽然發覺河底靠岸壁處有塊大石,石下似有空隙,忙朝此游去。
果然天無絕他徐子陵之意,石下空隙剛好容身。
才藏好身體,破風響起,倏又停止。
徐子陵心叫不妙,難道烈瑕厲害至此,竟曉得他藏在石隙內嗎?
風聲再起,接著是有人從空中降到岸旁草地的聲音。
烈瑕的聲音道:〃有什麼發現?〃
一把如銀鈴鍾音般好聽的女聲苦惱道:〃完全沒有氣味和痕跡,難怪這小子每趟被人追捕,最後均能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