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但更吃驚的卻是雲帥,他雖佔盡上風,可是寇仲卻每能在毫釐之差間,以玄奧奇異的身法從他本有十成把握的指隙間閃逸出去。他眼力高明,判斷出寇仲是藉體內夏氣巧妙的運轉和變換,生出正反兩股力道,致能任意移形換位。不過知道歸知道,偏是毫無對付辦法,不驚奇才是怪事。
要知他乃波斯的武學宗師,入事西突厥後兼採突厥武學之長,豈同小可,怎知遇上寇仲這年輕小子,全力下仍收拾不了他。假以時日,這還了得,想到這理,不由更生殺機。
〃當〃l.寇仲仰身避過他橫削的一刀後,拗腰彈起,照頭一刀往他猛劈過來。
雲帥回刀擋格,只覺寇仲的力勁如暴發的山洪般狂湧過來,冶哼一聲,拖刀卸勁,同時旋身。
寇仲哈哈笑道:〃早知你有此一著。〃
雲帥只覺寇仲的井中月由貫滿氣勁、重逾萬斤突變為虛虛蕩蕩,不但無力可卸,還使他用錯力道,心中大懍,倏地後移,避過寇仲接踵而來的另一刀,手上彎月刀化作萬卷金茫,以水銀瀉地、無隙不入的強攻猛擊,向寇仲展開另一輪激烈的攻勢。
這套刃法乃雲帥壓箱底的本領,名為〃豔陽刃法〃,意即陽光般的刀法,像天上的豔陽那樣君臨大地,普照天下,燦爛光明,無可抗避。整套刃法由一千零三式組成,每出一招,均有特別的心法、身法和步法配合,自他四十歲創成此法,從未遇上敵手。最特異處是每提一口真氣連續施出十刀,然後才換氣,所以刀法迅疾,宛似陽光,縱使對手功力比他更深厚,也要因速度比不上他而敗亡。
寇仲能迫他不惜耗費真元,使出這套〃豔陽刃法〃,實足可自豪。
但寇仲卻無暇得意,勉強爭取回來的少許優勢立即冰消瓦解,一時間金芒處處,刀氣迫面而來,不要說看清楚對方的招數手法,連確認何者為虛,何者為實亦大有問題。
雲帥則像化成一縷沒有重量的輕煙,隨呼呼吹來的山風飄移晃動,每一刻都不斷變換位置,每一刻都從他意想不到卻針對他弱點破綻的空隙攻來。
寇仲再不依靠眼睛,只能倚賴感覺,施盡渾身解數,抵擋他鋪天蓋地攻來的怪刃,並頂著他龐大無匹,逐漸增強的氣勁壓迫。
兵刃交擊之音不絕如縷。
寇仲像一口釘子般緊守方尺之地,死也不肯退避躲閃,深心中知道若和這可怕的對手比拚身法,只會加速落敗的時間。
雲帥在換第五口氣劈出第四十一式時,驟聽到愛女蓮柔的嬌呼傳來,無奈下雲帥狠劈一刀,舍下寇仲騰身而起,暗叫可惜。不過即使殺死寇仲,若女兒小命不保,豈是划算。
一向以來,他都能憑高明的眼力,迅速看破對手的虛實,再以奇招敗敵。但宜至此刻,寇仲仍像個摸不到底的深潭,往往使他自以為是必殺的刀招,結果仍徒勞無功,損不到對方半根毫毛。這種窩囊的感覺,最使自負的他感到難受。
他佔著主動之勢,要退便退,寇仲根本沒有辦法攔阻。
徐子陵剛追至崖上,凌空下擊,豈知蓮柔自知不敵,竟退至崖邊,嬌呼道:〃不要迫過來,否則奴家躍下去死給你看。〃
徐子陵落在她身前丈許處,尚未有機會說話,蓮柔竟兩掌翻飛,全力反擊。
同一時間背後上空刃氣壓體,寇仲的大叫傳過來道:〃陵少小心,老雲來哩l.〃剎那間他從佔盡上風,陷入腹背受敵的劣境。
換過是一般高手,此際定會往橫閃移,先避此燃眉之劫,但如此一來,他父女乘勢而來的聯手攻擊必然非常難擋,極可能未捱到寇仲來援,他早一命嗚呼。兼且他清楚只要擋過他們父女這天衣無縫的一下夾擊,寇仲將會及時趕至。
徐子陵冷哼一聲,轉身背向,往從崖邊攻來的蓮柔硬撞過去,就像要把自己送上去給她練掌勁似的。以蓮柔的刁鑽多詐,亦不由愕然,天下那有如此自盡式的招數。
徐子陵一對虎目立時給雲帥彎月刃的金芒注滿,這把怪異的金刃正依從一道能把其特異形制效能發揮致盡的弧形軌跡,從上而下畫破山風,挾著可把人經脈摧毀壓裂的龐大氣勁,隨雲帥臨空而來。
徐子陵不由心叫僥倖,若只分出一半津神和氣力來應付這高速玄奧兼且是雲帥全力出手的一刀,必是非死即傷的結局。
蓮柔的一對纖掌,亦來至背後三尺許處,若給她印實背脊,保證甚麼護體真氣都不管用。
〃咄〃l.真言猛吐,仿似從九天之外傳來,又像平地起個轟雷,雲帥和蓮柔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