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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我不知道,”金瑤冷冷道,“他和爹爹一樣,杳無音訊。”

鄭可探不免安慰一番:“或是都被什麼耽擱了。”

“嗯。耽擱也好,不肯來也罷,我反正不信什麼人會等我了,我也不信我等的什麼人會再來我的生命中。”說著金瑤自己哭了起來:“我只恨,只恨當初不夠決絕。”

☆、離院

夢醒才知是空,不過其實在夢中時,金瑤便覺是空了,那襲身影,那張臉龐,太過模糊了。醒來時,身旁一個人影也無。找了盞羊角珍燈,一個人往聶坤村去了。

此時已入夜了,林中鳥獸之聲不絕於耳,金瑤神情木訥,到了村頭,來到房前。

一別,已是整整三年了。

拿出鑰匙,推開了後門,來到庭院之中,霎時一股花香襲來,桃花灼灼開在枝頭。透著燈火,金瑤眼淚不住流下來。

庭院一片荒蕪,久無人住之跡,那牆頭簷下,蛛絲布滿;那欄縫階隙,雜草叢生。金瑤一步步行來落淚,在門中倚了一陣,又折回了。

梁鈺茜因著金瑤心情不好,想帶她出去遊玩一番,以消哀愁,便告她明日香風山又有廟會,金瑤推遲再三,耐不住梁鈺茜苦苦請求,只得應了。

第二日金瑤不施粉黛,和梁鈺茜挽著手到了那兒,依舊是燈火通明天,煙花四散日,金瑤卻打不起興致來。

梁鈺茜指著前頭的燈籠:“你瞧那個燈籠倒好,咱院子裡的也比不上這個。”

金瑤道:“不過一個燈籠罷了。”

梁鈺茜那什麼話和她說,金瑤都說淡淡的:“不過一個茶杯罷了。”“不過一把木劍罷了。”“不過一張面具罷了。”

兩人依舊結伴到了山上,芳華中桃花爛漫,梁鈺茜挽了一支在手上,金瑤觸景生情,又想起了那幾首酸溜溜的情詩,回想起來,心裡百感交集。

再也不忍不住,金瑤對著梁鈺茜道:“我先走了。你自己玩罷。”說著便沒入夜色之中。

金瑤提著裙邊兒,來到了陳大娘的住處。慌慌張張跑到院子裡,陳大娘正在結繩子。金瑤問道:“春竹姐姐呢?”

“賣給其他人當丫鬟去了。”陳大娘頭也不抬。

“賣給哪家了?”金瑤問。

“和你說又有什麼用,便是程家,你能隨隨便便跑到陳家去。”說著從旁邊的石凳子上取了幾塊糕點吃了,又遞給金瑤一些,繼續道:“如今姑娘越來越不好找,程家花了大價錢,要買個姑娘去,我還有不給的道理。”

金瑤接過糕點,咬了一口,味同嚼蠟。輕聲道了句多謝,捏著糕兒,走出了門外。

破天荒的,金瑤買了兩罈子酒,黑燈瞎火的坐在麗春院的門口,和兩隻石獅子一齊喝酒,喝得兩眼暈暈的,臉頰紅紅的,走一步打幾個顫,待到兩罈子酒喝光了,終於擠出兩滴淚來,抱著石獅子嗚嗚咽咽就哭了起來。

哭過了,他也不會再回來。

漸漸地,金瑤不怎麼愛彈琵琶了,坐著就走神,木頭也似呆在那裡。客官們見她呆若木雞,又兼著日夜思戀聶坤,容顏不復,客官們也漸漸不怎麼待見金瑤了。

金瑤根本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可卻實實在在愁壞了李春花。李春花本因著聶坤拋了金瑤,開心得不得了,卻不料金瑤此番變故,實打實丟了紅勢,兩廂比起來,李春花更希望金瑤能紅火,哪怕有聶坤飛舞在周圍呢。

得了空兒,李春花也安慰金瑤:“人吶,總是要往前看的,沉浸在以前的悲傷裡面,又有什麼意思的,反而白白辜負了以後的時光。”

金瑤卻和死魚眼睛一樣,盯著一樣東西就不肯挪開視線:“不是我不肯往前看,只是我已經沒有以後了。”

哀莫大於心死,恐怕便是此番光景吧。李春花眉頭皺了兩皺,搖著頭走了。眼看著客官們少了大半,心裡急得和熱鍋螞蟻似的,連忙和柔心道:“我的女兒,這可怎生是好?”

柔心笑道:“樹林裡面,只怕一顆樹長得成?我的娘,咱沉院的姑娘比路上的石子還多,還愁找不到好的。”聽了這話,李春花大覺有理,連夜看了沉院的花名冊,選了八個姑娘。

或舞或歌,或音樂絲竹,這八個姑娘一個個都有專攻。李春花安排了一場盛宴,也就在端午節。到了端午節那日,人和三年前一樣多,情況也和三年前差不多。

八個小姑娘一個個登臺作演,演了七個,客官們也沒起什麼興頭,李春花眉毛皺成疙瘩,迫切切地和柔心道:“心兒,都演了七個了,還沒看哪個興起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