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樂聲清泠於耳畔,手中摺扇如妙筆如絲絃,轉、甩、開、合、擰、圓、曲,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
舞姿一起,鳳舞小巧的嘴唇唱道:“江南月,清夜滿西樓。雲落開時冰吐鑑,浪花深處玉沉鉤。圓缺幾時休。星漢迥,風露入新秋。丹桂不知搖落恨,素娥應信別離愁。天上共悠悠。”
太后含笑點頭,看著笑意連連的眾女,心中大感滿足,可有一個,卻是蹙著眉頭,似是有些不耐煩。
“蔻妃?若是不適,你且先回宮吧。”太后頓覺得培養的興致被掃了大半,眼光瞥見納蘭蔻身後四處張望的青兒,更是覺得煞風景。
“太后,望江南好,但京都已是江南,妾身想為太后獻上一曲別有風味的‘予感’,我大靖戰士出兵必奏氣勢如虹,戰馬蕭蕭的曲調。”納蘭蔻詳做不耐許久,終成功的吸引了太后的目光,她在太后移駕戲閣是心生一計,總是可以低調不是長久之計,她要不出盡風頭,也不要落花隨流水。
“哀家倒是忘了,蔻妃可是我大靖的巾幗英雄,你說的這曲調哀家還未聽過,奏來聽聽。”聽見納蘭蔻毛遂自薦,太后心中的不快被她壓了下來,許了納蘭蔻的請求。
納蘭蔻緩緩起身,恰到好處的微笑呈現於臉上。。踩著碎步上了臺階站到了高臺上,清泠的音色,對著鳳舞道:“姑娘,可否叫樂師借琴一用?”
音律這種東西,大多相通,納蘭蔻會彈琴,不會二胡,但如泣如訴的二胡曲子,能用琴來演奏,其效果不說,感覺又是不同。
鳳舞行了禮,對著臺上一角的樂師道:“老柳,把你的琴給蔻妃娘娘吧。”
那名叫老柳的樂師道了句是,就在另一名樂師的幫助下,搬出了琴與琴架子。
納蘭蔻手撫過古琴,不禁讚歎:不愧是宮中之物,上好檀木質地,琴身雕龍紋鳳,琴絃緊若遊絲。
“出陽關,雪滿山,旌旗半捲入雲端,孤城日落處,獨坐莫憑欄,羌笛悠,故鄉遠。六鈞弓,三尺劍,願報國恩直斬樓蘭,問君古來征戰曾見幾人還,空餘紅袖泣蒼天。炊煙渺,烽煙長,長夜寒階露成霜,霜落盡,朔雪飄,把酒問斜陽,斜陽無言墜穹蒼。蒼生恨,徵人愴,愴然涕下哀我邊城將,將兵一去曾記淚沾裳,裳在鐵衣存人已喪,可憐陌上春閨夢猶長。”
玉手輕挑銀弦,雙手在古琴上撥動著,琴聲尖利,高昂,卻不突兀。猶如無數烈馬跑去;壯懷激烈………聲音宛然動聽,宛如天籟之音,過了許久,結束了這首曲子的彈奏,納蘭蔻緩緩站起身,對著臺下眾人一掬,道:“納蘭蔻獻醜了。”說完對著一旁的鳳舞微微頷首,下了高臺。
與柔雅的江南小調截然不同的風格,納蘭蔻一曲獨特的沙場戰歌贏得了所有人讚揚的目光,連邊關都未去過的眾女,第一次聽見這樣的戰歌,這麼不會對氣勢磅礴的曲調震驚。
劉知容感覺到搭在她手臂的手在隨著琴音抖動,心中一黯,自己怎麼就是學不成琴藝,讓二叔家的劉卿憐鑽了空子。
林睢兒想到那日在將軍府,劉卿憐似乎是在向納蘭蔻討教琴藝,一時之間,腦中浮想聯翩。
趙雲謹聽著金戈鐵馬的錚錚之音,雙眼已經溼潤。麗妃停下了無聊數腰間玉佩上墜子穗的動作,抬頭緊緊盯著臺上十指飛揚的納蘭蔻。
常妃幾不可聞的細哼一聲,納悶的肘著腮子,靜妃用餘光掃了一下兩旁美人的反應後,陶醉的閉上了嫵媚的雙眼,任腦中思緒萬千。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納蘭蔻這一世與那些戰士一同守了四年,對他們思家衛國的情愫,最為理解,所以才能奏出這樣恰如戰場風蕭蕭兮的琴音。
“哀家似是聽到了金戈鐵馬之聲,蔻妃的一手古琴,真是不錯。”
太后心中的不快一掃而空,她輕粘著纖長的紫金抹夜明珠粉末的護甲,讚道。
如納蘭蔻這般的琴音,只有自己那個侄女可以比得上了,太后心想。
如此高的評價,出自久染音律的太后腦中,已然是大靖最高的評價,劉卿憐擅長音律,太后常召其進宮撫琴,然太后最疼愛的,卻是劉知容,納蘭蔻注意到從自己踏進微塵宮的那一刻,劉知容就不曾離開她的身邊,坐在另多少人羨慕嫉妒的位置。
“謝太后誇獎。”
太后年齡不老,與眾女相差也不過十多歲,沒有人敢肆無忌憚的與太后說話,她們每說一句話,會再三考慮用詞語氣是否合適,每做一個動作,會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