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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離澈不查煙落的異常,呼吸已是急促萬分,不復平靜,目光漸漸變冷,幽寒若千年寒冰,似利刃一般刀刀刺向南宮烈的胸膛,橫眉厲聲道:“司凝霜?!怎麼又是司凝霜江?!父王,連你愛的也是司凝霜麼?那樣一個心如蛇蠍的女子,究竟有什麼好?只得你們如此痴狂?風離天晉是,你亦是!”
“澈兒!”南宮烈神色一凜,少有的怒氣噴薄而出,冷聲道:“什麼心如蛇蠍,休得胡言亂語!她本是多麼純潔善良的女子,若不是你的母親苦苦相逼,屢次要置她於死地,又何至於此!澈兒,箇中緣由,你什麼都不知道!”一口氣吼完,胸前已是氣喘不已,起伏不定。他自覺失言,不免伸手掩住薄唇,整個人頹然跌坐在了楠木圈椅之上,神情滿是懊喪。其實有些事,他原本不想說出來,只是眼下的情況,是再也瞞不住了。
風離澈從未見過南宮烈如此生氣,不免有片刻的怔愣,印象之中,父王一直是待他極溫和的。他的手掌有黏膩潮溼的冰涼,心中有一股滾熱的強力激盪洶湧,只覺得心中堵得慌。自小他見慣他的母后為情所因,深深痛在心中。重重的疑惑與痛楚不停地翻疊交錯,彷彿曾經癒合的傷。又被硬生生地撕開,撒上鹽痛的麻木,他的母后,他那樣崇敬之人,為何這般的命苦?他原以為風離天晉莘負了他的母后,想不到他的母后另有所愛,可如今,南宮烈亦是辜負於她,這教他情何以堪?
南宮烈目光稍稍溫和了些,只是語氣依日冷峻,指一指面前的座椅,道:“澈兒,煙落,如今你們都在這裡,我便與你們說一說很久之前的事。”
風離澈面色似風雪冰凍,有淒冷的寒意,隻身僵滯站立著,並不入座。
南宮烈卻並不在意,縹緲的神色彷彿沉浸入如輕煙如塵埃般的回憶之中。
很久很久以前了,那時他還是那樣的年輕,意氣風發,年少氣盛,性子桀驁不馴宛若一匹脫韁野馬,便是如澈兒這般孤傲冷清。
他緩緩道來:“南宮世家本是前朝貴族,爵位代代世襲,享盡尊榮,我則更是前朝大長公主的親外孫,是貴中之貴。彼時,前朝日臣之中,頗有些地位的,除了我們南宮世家,莫過於當時的宰相司家,翰林秋家。而我們南宮世家當時與宰相司正德交往親厚,這一點,我心中極不情願,只因我覺得司正德為人並不光明磊落,只知百般討好昏君,鞏固自己的權勢,置天下蒼生悲苦於不顧,不明大義。那時,我漸漸與為人剛正不阿的秋之衍往來密切。”
煙落靜靜聽著,偶爾撥一撥垂落的髻發,拉著仍是僵硬站立的風離澈坐下,輕輕拍一拍他的手背,以示寬慰。不管真相如何,且先聽南宮烈說完。至於秋之衍,煙落略有耳聞,想來便是風離御的外祖,母妃秋宛頤的父親了,聽聞當時他自內部起兵,栓住昏君,開城投降,功在社稷。
南宮烈略略折一折袍擺,繼續道:“其實,原本我並未見過司凝霜,直到有一日,司正德帶著年方十六的她來到了南宮府中。我當即便明白了司正德的意思,他想將自己的女兒許配於我,從而更加鞏圄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往事浮沉的瞬息間,南宮烈的神情益發縹緲起來,幽幽感嘆道:“其實她真的很美,美的那樣靈動。第一次見她之時,我的呼吸幾乎都因為她的出現而微微凝滯了。其實那時我便被她深深迷住了。她的美仿若不沾染世俗裡的汙濁煙塵,眉間似有一點淡淡惘然的一點輕愁,就好似煙落現在這般。”
語畢,南宮烈深深望了煙落一眼,微微含笑。臨水照花,彷彿照鏡子一般,看著煙落,就彷彿眼前正坐著亭亭玉立少女時的她一般,時光似乎停滯在了二十多年前,不願前行。如果一切,可以定格在初見的那一刻,就不會發生後面那令人痛心的一幕又一幕。
風離澈聽罷,亦是轉眸看著煙落,煙落確實有幾分相似司凝霜,這點他一直注意到過,只是他從未想過煙落會是司凝霜的女兒,畢竟宮中相似司凝霜的女子甚多,那都是風離天晉所寵幸的替身罷了。不過,若說美,他承認,司凝霜與煙落,的確都有一種山風過處,曉霧初起的那種煙霞四散的朦朧之美。那種看似柔弱實刑堅韌的感覺,的確像極。
南宮烈輕聲闌述道:“後來,司正德陸續又帶著凝霜來過南宮家兩次。有一次,我正在府中舞劍,突地察覺到隱在雕花小窗後看著自己的淡淡粉色身影。這樣一留神,筆直出擊的劍鐸便偏了幾寸。她的心意,我也明白。只可惜,那時的我,年少氣盛看不慣前朝昏君暴政,荒淫無度,更不屑司正德的趨炎附勢,阿諛奉承,我不願自己因著一名女子而受制於他。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