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結局竟然是這樣嗎?踏雪有些難過地想。
他靜靜地站在西流身後,許久,才上前,輕聲道:「子游兄,節哀。」
可是西流一動不動,跪在地上握著她的手,
像是一座僵硬的石雕。
踏雪剛跟無疆同病相憐完,此時又似乎能與西流感同身受,他有些不忍,上前勸慰道:「子游兄,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西流似若未聞,他只是抓著無疆,指節微微泛白。踏雪看不見他的表情,上前一步蹲下身去,握住西流同無疆的手,「對不起,此事是因我而……」
踏雪的未盡的話陡然斷在半空,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看著兩手交握處,怎……怎麼可能?!
他感受到了那隻手上尚未斷絕的微弱脈搏,倔強地跳動著,並且正以燎原之勢復甦,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她體內斷盡的經脈正在以某種不可抗拒地姿勢續接回去,有某種奇怪而強大的力量在她體內流轉積蓄。 「怎麼?」踏雪雙眉擰起一道刀鋒,這世間怎麼會存在盡斷的經脈自動恢復的逆天操作?
西流抽回手,看著滿腔疑問和訝異神色的踏雪,萬千思緒在腦海中閃過,他審視著眼前之人,而後將諸番事情的將前因後果細枝末節全都將考慮了一遍,似乎才下了決定般,對踏雪道:「她吃過孤燃花。」
「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百年一朵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花?」踏雪驚道。
西流點頭,目光沉靜而深邃,「我懷疑冷鳳也在找此花,且正是因此才盯上小白花的。」
踏雪垂首傾聽,眼中風雲變幻,一瞬間似乎很多事情都能想通了。
西流道:「小白花進入冷鳳的書房,發現屋內儘是醫藥之書,還有桌上的八個大字,我當時就在想也許冷鳳受傷或者生病了,他不想被人知道,於是派人追殺小白花,然後在追殺的過程中不知道怎麼得知了她身體的異常之處,發現她服食孤燃花的事情,我覺得這是能解釋得通他為何一直追殺小白花並且知道我們進入流離黑是的唯一原因——我們是在牆上寫下孤燃花之時才進入了冷鳳的視野。」
「我們一路小心,沒有留下任何蜘絲馬跡,若是冷鳳得知我們的身份,必然會在我們我們進入屋內或還走在封閉的樓梯上時動手,既能打得我們措手不及,又能令我們進退無路,但是他們沒有,他們是用一朵孤燃花引我們現身的,由此也可看出冷鳳知道我們在找孤燃花,並且他也對此有十分深刻的研究,不然不會在短短時間內偽造出一朵與書中一模一樣的來。」
西流目色沉沉,繼續道:「一開始我也只是將它當作我的猜測,畢竟我未曾與他謀面,對此人一無所知,只能從這些不斷發生的事件當中去尋找他們之間的關聯和巧合,直到與他交手,我才確定了我的推測。」
「你交手時發現了什麼?」踏雪問道。
「發現他生病了,生的跟我一樣的病。」
踏雪豁然抬頭,只見西流面色平靜,不動神色道:「這個病,我們叫它天煞絕寒,它與生俱來,幾乎無藥可醫,可以說是個絕症。我自打孃胎出來就得此症,於是從小隱居深山與之相伴,沒有人比我更瞭解這個病。我與冷鳳交手時,發現他的內力真氣都充滿了此病的氣息,極陰極冷,且他的右臂會在往右後的瞬間微微僵硬,發出輕微的咯吱聲,跟我一模一樣。」
說完,西流抬臂往右後挪動,踏雪果真聽到了冰塊撞擊般的聲音。
西流放下手臂,道:「直到此刻我才確定了我的推測,他得了病,他肯定跟我一樣翻遍了所有古籍藥典,只找到古書上記載的孤燃花可救命,這就解釋了他此前的種種行為和動因,他不知怎麼的得知小白花服食了孤燃花,從此窮追不捨。」
「而且我懷疑他建造這流離黑市就是為了尋找孤燃花,讓世間奇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交易,更快地找到他自己想要的東西。你看那牆壁上寫了那麼多東西,為何我們一寫下孤燃花就在拍賣場上出現了假的?肯定是冷鳳派人時刻在注意著牆壁上寫著的東西,一旦出現孤燃花就就向他匯報,他心生警覺,於是設局誘我們出現。」 踏雪仔細聽著,發現西流這一番分析頭頭是道,將他先前在林中的心中疑惑全解答了,然而他心頭有個問題,既然這個花都已經被無疆給吃掉了,這冷鳳再追她意義何在呢,難道是想捉她去做研究?
但這孤燃花的藥效的確是震驚到他了,盡斷的經脈都能自動連線恢復,那豈不是金剛不壞之身,百毒不清之體?可這藥效也得有個盡頭吧,不然豈不是要長生不老不死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