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陸子期尚且面紅過耳尷尬不已,這看上去嬌嬌怯怯的丫頭片子竟能面不改色泰然自若。雖然其言行舉止都暫時無可挑剔,可那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卻是對他這個初次謀面的陌生男人不閃不避,好一通直視,好像還帶著點兒想要將他生吞活剝了的敵意……
“霍叔叔,這是孃親。”陸凌從霍楠的懷裡掙下來,拉著他的手先介紹了宋小花,接著又將正衝著他怒目齜牙的小狗兒抱了起來:“這是無缺!”
霍楠的眼珠子險些就瞪了出來,顫抖著手指著狗狗,轉頭望向面帶無奈苦笑的陸子期:“這……這……”
陸子期居然能跟一條狗住在同一屋簷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黃河水倒流了嗎?!
宋小花見狀,遂上前一步,輕聲軟語道:“這是我們家的新成員,姓宋,名無缺。”
還還還……還有名有姓……
於是,本就震驚過度氣息不順的霍楠頓時一噎,隨即爆發了一陣驚天動地的猛咳。
看著幾乎活活咳出了肺來的霍楠,宋小花覺得總算是小小地出了一口氣。
但是沒過多久,這口氣又千百倍地堵了回來。
霍楠先是和陸子期在書房裡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接著又跑到院子裡擺開棋盤殺了個天昏地暗,最後雙雙在房頂醉了個不醒人事。
對,沒錯,是房頂。
宋小花買菜買酒做飯刷碗哄娃餵狗忙了個五內俱焚七竅生煙,好容易告一段落,卻裡裡外外怎麼也找不到剛剛還在擊碗長歌的兩個傢伙。
就在她汗毛倒豎背脊發涼,以為見鬼了靈異了穿越了之時,頭頂上忽地傳來了鼾聲,大有平地一聲雷之勢,驚得宋小花原地直蹦高險些脫口叫了‘媽’。
定定神,後退幾步,抬頭,只見四個大腳丫子挨著屋簷排排放,兩個髒兮兮的破爛布鞋底,兩個乾乾淨淨的白色官靴底。
宋小花一開始還狠狠地激動了一把,覺得他們一定是用傳說中的輕功飛到房頂上去的,可一轉眼卻看到正有一架梯子擱在旁邊……
本來嘛,那種高來高去脫離地心引力滿世界亂串的本事就只有靠吊威亞才能辦得到。只是不知,兩個連路都走不穩的大醉漢為什麼就沒從梯子上滾下來。
彷彿是在嘲笑宋小花似的,那鼾聲又大了一些,還帶著某種韻律,聽得她忍不住就惡向膽邊生。
去廚房,拿把明晃晃的菜刀,月黑風高殺人夜,順著梯子往上爬。
咧著嘴,齜著牙,滿臉獰笑的宋小花在腦袋探出梯子的那一刻,傻菜。
陸子期枕著一個空酒罈仰面躺著,霍楠抱著一個空酒罈側身趴著,陸子期的小腿壓著霍楠的大腿,霍楠的手攬著陸子期的腰,那毛茸茸的臉貼著他的胸……
潮紅的臉頰,微溼的鬢髮,酒氣的瀰漫,肢體的糾纏,怎一派旖旎了得。
從兩人的長相上來看,霍楠像是攻,但是照目前的姿勢來看,陸子期卻又應該才是攻,或者是,互攻?
男主人和男保姆的□……
嗷嗷嗷,宋小花風中凌亂了。
果然,每個女人的心中都住著一匹耽美狼……
搖搖頭,晃晃刀,趕走那匹亂嚎的狼。
陸子期既不是攻也不是受,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是直的!就算彎了……她宋小花也能給重新掰直嘍!
擺正了三觀,端正了思想,堅定了立場,宋小花再度露出了猙獰扭曲的表情,一點一點爬了過去。
卯足了渾身的力氣才把死豬一樣的霍楠從陸子期的身上給扒拉開,結果,在他翻身的時候一揮臂,手裡的空罈子不偏不倚地恰巧給宋小花的腦門來了一記悶響。如果不是看他如雷的鼾聲一點兒也沒間斷,明顯還在熟睡中,宋小花幾乎就要認定這傢伙是故意的了。
齜牙咧嘴地一手揉著紅了一大片的額頭,一手拿著菜刀貼著霍楠的面孔左比劃來右比劃,尋思著究竟該從哪裡下刀才最好。
這片亂糟糟的大鬍子,真是礙眼。剛剛在吃飯的時候,宋小花就總覺得有米粒菜渣啥的掉了進去藏了起來,弄得她渾身不舒服。
割掉割掉!
正好試試她現在的刀工,嘿嘿,割個狗啃造型,也算是徹底出一出心中這口鳥氣!
可是比量了半天,到臨下手的那一刻卻又猶豫了。
古人常說的什麼‘身體髮膚受諸父母’包不包括鬍子呢?鬍子也算是一種毛髮吧?可是很多人不是都沒有鬍子嗎?陸子期就沒有,元昊也沒有……
唉,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