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聖女,不會也不能有正常人的感情,但當得知他戰死那一瞬,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愛他,我也才屈服於擄掠了我的也速該大汗,只求他帶回託尼的遺體,讓我見他最後一面,併為我殺了那個瘋子為託尼復仇。”
“浪烈也死了?”我緊握刀柄,只覺得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那麼無常,虛幻和不可測度,跟我也再沒有多少關係。
黛絲麗微微點了頭:“當時也速該大汗帶了一百多名族中勇士,連夜追殺那個瘋子,一個月後活著回來的就僅剩十多人,不過他們還是帶回了那個瘋子的人頭。”
我微微嘆了口氣,輕聲問:“託尼葬在哪裡?我想去拜拜他。”
“不必了,”黛絲麗捋了捋鬢邊的亂髮,這動作總算讓我想起了過去那個黛絲麗。“他無論葬在哪裡,我都不想有人去打攪他的安寧。他現在屬於我一個人,他就在我的心裡。”
我啞然,沉默半晌,最後無力地說:“我把你帶走吧,把你送回你的故國。”
黛絲麗微微搖了搖頭,淡淡道:“我現在是也速該大汗的妻子訶額侖。我如今已沒有臉面也沒有勇氣再越過千山萬水回到故國。況且”
說到這黛絲麗嫣然一笑,眼中泛起一絲慈愛的光芒,言語中也充滿憐愛:“現在我已有了一個兒子,我不能拋下他。”
“兒子?”我一時間還不能把這和聖潔的黛絲麗聯絡起來。
“他就在裡邊,”黛絲麗說著掀開門簾向帳內輕聲呼喚,“鐵木真!快出來拜見白將軍。”
一個三歲大小的孩子,像個成年人一樣鎮定自若地由帳內踱了出來,用一種淡漠的目光望著我,並不因為我這身大金國將領的制服而稍有敬畏。他那完全不屬於孩童的目光陡然使我心中一驚,那是一種居高臨下、俯瞰世界的目光。黛絲麗愛憐地捋捋孩子的頭髮,用慈愛的目光望著兒子說:“我雖然掌握了《占星術》和《易經》,卻始終不能勘破這天道之秘,但我相信我兒子能。”
“姆媽,我進去了。”孩子有些不耐煩地擋開母親愛撫的手,轉身回了蒙古包。在他抬手那一瞬,我突然注意到,他的掌心像鮮血一樣殷紅一片!
“毀滅者!”有人在我身後低低地叫了一聲,我一回頭,才發覺化妝成西門庸的綺丹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我的身後。黛絲麗見有外人在場,不再說什麼,一低頭,也進了敖包。
“不錯,正是握血而生的‘毀滅者’!”我緊握著綺丹韻的手,只感到這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在主宰著這個世界。和綺丹韻在帳外默然半晌,最後我悄聲說:“回去吧,浪烈已死,我們的任務也已完成,剩下的事就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了。”
我黯然轉頭,心中沒有大功告成的喜悅,只有種難以言表的鬱悶,不知是為黛絲麗還是為託尼,亦或是為浪烈。剛轉回頭,我便注意到身後那個靜靜站在栓馬樁旁的牧民,離我數十丈遠,就這麼閒閒站在那裡,卻有一種與周圍環境自然而然融為一體的靜謐,讓人實在不易注意到他。風吹拂著他一頭亂髮,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剎那間,我的後心已為冷汗溼透。他不像別的牧民那樣腰掛馬刀,他的腰間佩的是一支奇特的無柄長劍!
我和綺丹韻同時停下腳步,望著他一步步慢慢踱過來,他的步伐甚至有一種閒庭信步的飄逸。在剛聽到託尼死訊時,我只想著如何與他拼命,如何為託尼報仇,但真正面對他的時候,我才發覺自己心中只剩下恐懼。
“你不是死了麼?”我一開口,才發覺自己連嗓音都有些發顫,我終於看清了他的面容,還是那麼平靜而舒愜。見我問起,他淡淡一笑,有些不屑地反問道:“就憑也速該?他殺不了我,居然用個血肉模糊的人頭去騙那個笨女人,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
說著他停下來,搖頭嘆道:“說起來我還是要感謝你,不是你,我還真找不到那個女人。我在草原上跟蹤了你近兩年,這下總算可以把你們一併解決了。”
“你為何要殺黛絲麗?她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又跟你無冤無仇?”我厲聲質問的同時,偷眼打量四周,可惜蒙古包十分分散,最近的那個也不易聽到我的呼喊聲,況且男人們已經放牧去了,剩下的都是孩子和女人,除了我帶來的那些金兵,沒人能幫我。可惜他們這會兒恐怕還是爛醉如泥。
“不知道,”浪烈見我問起,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困惑和迷茫,“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殺她,我心中總有這麼一種強烈的慾望,甚至超過了殺你的慾望。也或許是神靈的旨意和暗示,我總是不斷夢到刺殺那個女人的情形。”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