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時,儘量避開太難走路。前方亂石間,一點不同的顏色在一片灰黃中有些顯眼,引起了我的注意,那種深黃不該是沙石的顏色,我仔細審視半晌,仍然不敢確定那是什麼東西,雖然它像塊不高的岩石一樣猙獰峭立,寂寂不動,但我肯定那不是一塊岩石。
它越來越近,我反而越來越不敢肯定那究竟是什麼,直走近到十多丈距離,我才看清它隨風輕輕搖曳的長毛,才想起應該是我們昨夜走失的那匹傷馬,看清了它我反而渾身冰涼如墜冰窟,迎面而來的熾熱陽光竟也驅不去我心中的寒意,我見過無數的馬,無論活的死的,傷的殘的,腐爛發臭或者只剩骨架的,都從來沒讓我恐懼過,但這一回,我恐懼得渾身發抖。
沒有人會把它當成馬,如果不是它身上還有一張完整的馬皮的話。
幾個武士小心翼翼地圍了上來,一個武士突然抖著嗓子說,“是、是我的馬!我認得它的蹄掌,我親自給它釘的!”
它不該叫馬,也不該叫骨架,因為還有完整的馬皮鬆松地罩在那骨架上,它不像沙漠中飢渴而死的馬那樣,馬皮緊緊貼在身上,鼓著誇張的大肚子,它就像、就像它皮下的血肉肚腹突然被抽得一乾二淨,皮和骨雖然還在一起,卻已經完全分離,那皮現在就像鬆鬆套在它骨架上的寬鬆套子。我小心翼翼地用腳碰了碰它的肚子,立刻肯定,除了這皮和骨,它已沒剩下任何東西。
“嗆――――”
身後驀地傳來一聲彎刀出鞘的聲音,眾人忙望兩旁讓開。只見託尼表情嚴肅地走近兩步,突然一刀划向馬腹,馬皮應刀而裂,發出空洞聲響的同時,也露出了白森森的肋骨和空空如也的肚子。託尼小心翼翼地用刀把裂開的馬皮翻開,我總算看清了馬皮下的一切,白森森的馬骨幹淨得就像腐爛了百年的白骨,乾淨得見不到一絲血肉,就連翻開的馬皮背面,也光潔得像匠人硝過的皮革。
“啊――――”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尖叫,把大家都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回頭一看,卻是黛絲麗害怕地蒙起了雙眼,卻又忍不住從指縫間偷看。她和桑巴已聞訊趕了過來,望著地上的馬皮和馬骨,桑巴清了清嗓子,似乎想寬慰大家兩句,卻不知道怎麼解釋眼前這情形才好。
“是吸血鬼!”哈里老爹滿臉慘白,“我們都逃不了,是鬼城中的吸血殭屍!”
“吸血殭屍只吸血。”一個武士立刻搶著說,剛說完不禁縮了縮脖子,害怕地向四處望了望。如果吸血殭屍只吸血,眼前這情形,豈不是比遇到吸血殭屍還可怕?
“我、我們快回去吧!”恐懼讓肥西忘了自己的身份,結結巴巴地向桑巴哀求,“我們趕快離開這鬼城,我寧願在沙漠中餓死渴死,也不想被鬼吸光全身血肉!”
桑巴臉色發白,望了望託尼又望了望我,然後問託尼:“你怕嗎?”
“不怕!”託尼立刻道,乾澀的聲音顯然有些色厲內荏。
桑巴把目光轉向我:“你還能保證不迷失方向?”
我深吸口氣,鎮定地吐出兩個字:“當然!”
“好!繼續趕路,我們儘快穿越這鬼城!”桑巴決然地揮手指向前方。我對桑巴的堅定有些驚訝,為了發財,也不必如此冒險吧?雖然我不相信有吸血殭屍或者其它什麼鬼怪,但眼前這情形完全超出了我能理解的範疇,人對未知的兇險總是最感恐懼,它總給人以無從防範的感覺。如果要我決定,我寧願先退出鬼城,摸清其中究竟再作打算。
“我不走!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肥西突然大叫起來,轉身就往回跑,只看他那狂亂的眼神我就知道,這幾天繁重的勞役、長時間的缺吃少睡和一直伴隨著我們的恐懼,終於使他的精神徹底崩潰了。
幾個武士讓開一步,有些同情地望著他跑遠,眼看他就要跑出我們的視線,桑巴突然指著他的背影對託尼說:“抓他回來,把他綁在馬背上!”
拼命掙扎的肥西被抓了回來,他滿臉通紅,眼神渙散,顯然已失去了理智,我知道桑巴並不是出於憐憫之心,只是怕更多的人逃回去,才不得不把大家都綁在一起。
商隊又開始繼續前進,沒有人有一句話或一聲咳嗽,大家儘量在屏住呼吸,好像是怕自己發出的聲音驚醒了沉睡中的鬼怪或猛獸。我們不約而同地加快步伐,恐懼讓人幾乎不知道疲倦和飢渴,嚴格按標準分配的清水根本不能滋潤我的身體,我邊走邊揉著幾乎要乾裂的喉嚨,幻想著鹹水鎮那苦澀的井水,突然,我眼前真的出現了水,一大片清水!
我使勁揉揉眼睛,呆呆地不知所以,以為是渴望讓我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