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出寺廟,程婉瑜又耳尖的聽見有人給未出世的孩子祈福的。她又找到主持,又供奉了兩個大海燈給兩個孩子加持。
連向來自持管事嬤嬤的莊嬤嬤都覺得有些過了,直言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能太金貴了,奶奶如此興師動眾反倒不美!”
她哪裡明白程婉瑜的心情,上輩子求子子不來。恨得她親手毀了曲大丫的孩子,最終與崔西敏決裂。
這輩子重生而來,她害怕報應報在兩個孩子的身上。她祈福唸經供奉施捨都是在贖罪消孽,時時刻刻唸叨著:“要報應就報應在我的身上,千萬要讓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她生怕兩個孩子將來有不妥,又讓範中恩管事親自去東涼河報喜。程家在她這一輩已經有了一對雙生子,就是她七哥程雅之與八哥程幼之。
程家人自然是沒有太大的驚喜,但程家吳氏深知生產的艱難與危險。又擔心青山寨的那些魑魅魍魎會在女兒身上下心思,親自在東涼河挑了兩個穩妥的產婆備著。
懷孕的驚喜給程婉瑜帶來了無限的動力,她不僅擔心兩個孩子能否平安出世。更擔心他們出生之後,沒有一個良好的富足的環境。
青山寨石家是靠不住的,石峻的父子之爭在所難免。這一世她不希望石峻再有屠殺族人的事情發生,那樣的暴虐與不計後果不是她們母子所能承受的。而且對孩子的將來也不好。萬一因此受到父親的連累,那豈不是害了孩子。
至於東涼河程家,她已經讓孃家兄嫂心有不滿了。作為外嫁女。她更不可能靠著孃家過一輩子。
為了孩子,她只可能自己靠自己。可程婉瑜現在的能力。除了淮州府那點店鋪之外手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要想安身立命,除了鋪子那就是田產了。程婉瑜想著自己的夢想,老年的時候給自己置下三十套鋪子或房產。但是萬一有個災荒年,無人可租或者是整個城鎮都成了空城那就落空了。
想來想去,程婉瑜還是覺得給孩子們留下大量的田地。即便是災年顆粒無收,可轉年就會有好轉。
小翠看著程婉瑜皺著眉頭,輕一下重一下的敲著桌面。這麼久相處下來,她也知道了程婉瑜的習慣。
小聲的對旁邊坐在椅子上給兩個孩子做衣服的小紅道:“小姐一定在想什麼大事兒。都兩個時辰了一直在那時而敲桌子時而在拿著筆寫寫畫畫。”
小紅不以為意的說道:“小姐的陪嫁就這麼多,家裡面養活了這麼多人能不費心思嗎?再說了你看山上那些菜地,都幹成什麼樣了?今年是個大旱年,再不下雨就要顆粒無收了。老百姓沒有錢,誰還去酒樓裡吃飯去酒肆裡打酒?沒人吃飯打酒,小姐拿什麼養活這一大家子!”
小翠深以為然,頗為同情的點頭:“是呀,外面還有範管事、沈護衛、楊護衛還有黑豆、二毛跟大勇。這一共就有六個人了,月錢要給飯菜要管。董嬤嬤跟咱們院子裡四個丫鬟,每個月光月錢就不少咧。”
說完不滿意的嘟囔:“丁夫人也真是的。把莊嬤嬤借過來幹嘛就不管她的月錢了?咱們又不求著她來伺候小姐,憑什麼還要給她錢?哼,可見丁夫人也是個小氣鬼!”
小紅“嘶”了一聲。低聲吼道:“要死啊,說這些做什麼?沒得給小姐招禍!”
小翠一縮脖子,眼睛怯怯的瞄了一眼程婉瑜。見她皺著眉放下毛筆,連忙走過去伺候她。
過了半天程婉瑜笑道:“你們兩個如今的性子,倒有些像對方。”
小翠聽著糊塗,厚著臉皮問道:“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程婉瑜笑道:“當初我剛出嫁的時候,小翠像個母大蟲似的護著我。把崔家人嚇得一愣一愣的,崔西月想要跟我吵架也得掂量掂量小翠那虎背熊腰的身體。”
“現在小翠卻像個魯莽的橫衝直撞的小丫頭,經常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這話說的小翠臉一紅。慚愧的低下了頭。
程婉瑜見狀也不生氣,好笑的說道:“你這是做什麼?我又沒有罵你。只是有些事情你要知道。咱們終究是要回到青山寨去住的。你在我屋子裡說幾句不打緊,出去亂說話小心捱了巴掌!”
小翠點點頭。黝黑的臉上泛著紅倒也有幾分可愛。小紅見她尷尬,連忙舉著手笑著說道:“輪到我了,小姐,你說說奴婢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程婉瑜剛要開口說說她最近的表現,想要她不用那麼激烈的對待周圍的女眷。
就聽見嵐嵐這個平日裡不慌不忙小大人兒似的孩子跑了進來,一身藍色的裙子全都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