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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真會有這般心機嗎?還是,還是他多慮了呢?

酈遜之估算不錯的是,在他們到達彭城之前,京中已經歷了一次風暴。廿四日深夜,龍佑帝剛探望過遇刺的昭平王左勤,回宮就寢時被雍穆王攔下,說有要事啟奏。

“臣有要物呈聖覽。”

“狂瀾主人?”龍佑帝拿起金敬呈上的一枚私章,仔細端詳。青田石所刻篆體,字型兼備風流凝重,一看便是燕陸離的手筆。

金敬滔滔說道:“這章落在太公酒樓老闆娘的手中,那女子已被押到大理寺,招供說乃是燕陸離唆使她在酒樓下設地道,偷龍轉鳳把五十萬兩銀子都掉了包,更許她將來榮華富貴——這章就是留給她的信物。”

龍佑帝沉吟不語,拿著那印章把玩。燕陸離想要力挽狂瀾,如今也陷在局中,要做那一雙翻雲覆雨手真是不易。

金敬厲聲道:“皇上,眼下人證物證俱在,請皇上緝拿燕陸離歸案!”龍佑帝猶自思考,金敬踏前兩步貼近龍案,兩手撐在上面道:“燕陸離謀取朝廷募銀,顯有謀反之心。他大軍在握,更是不可不防啊,皇上!臣請拿他回京,聽候發落。”

龍佑帝一抬眼,與金敬面對面如同對峙兩軍,目光中火花交錯。他移開眼淡淡地道:“倘若冤枉了他,逼反燕家軍,王爺可攔得住?”

金敬冷笑道:“扣住燕陸離,燕家軍豈敢妄動?”龍佑帝道:“扣住他?他的武功據說比天宮主更勝一籌,你讓誰去抓他?”說到此處,龍佑帝微微嘆息,這個嘉南王的確如參天大樹難以撼動,長此以往終非安國之策。

金敬道:“只有聖旨,可讓他乖乖進京。”

龍佑帝哈哈大笑,“你當他是三歲小兒,這麼好騙?”

金敬昂然道:“不然,皇上不了解此人,嘉南王最重名聲清白,先帝讓其領兵數十萬鎮守南疆而不畏其反,正是此故。皇上若說他有罪,他說什麼也要親來京城,一爭到底。”

龍佑帝聞此言,心下一咯噔,重新審視金敬,忖道:“從前只顧討厭此人,以為他僅憑外戚身份擠身輔政王爺之位,如今看來,卻非一無是處。”笑道:“你既說先帝不畏其反,怎又說他要謀反,豈非前後矛盾?”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他尚未準備充足,正是我等良機!即便他無反意,南方諸路軍民只知有嘉南王,不知有皇帝,難道不是罪大惡極?”金敬步步緊逼,“皇上,時不我待,務必先下手為強!”

“朕曉得了,雍穆王先回,朕再斟酌斟酌。”

金敬以為他推託,猛一砸桌。龍佑帝嚇了一跳,怒目看去,金敬頭也不回,負手憤然而去。龍佑帝倏地站起,惱他無禮正待發火,只聽太監傳道:“太后駕到。”頓時強忍火氣,候著太后進來。

太后本與宰相顧亭運在一起下棋,聽說雍穆王到了御書房,就帶顧亭運一同過來。見到太后,金敬一話不說,只板了臉拱手作別,兩人便知他和龍佑帝不是那麼愉快。

“臣顧亭運叩見皇上。”顧亭運三叩九拜,龍佑帝連忙攙扶他起來,笑道:“愛卿平身。”

太后道:“雍穆王為何氣沖沖走了?”

“他讓兒臣即刻下旨捉拿嘉南王,朕以為證據不足,恐生他變,還想再斟酌一下。”

太后目光炯炯,“雍穆王一片苦心,皇帝不可不知!”

“兒臣理會得,母后不必為此操心。”

“哦,如此說來,皇帝已有勝算,無須我多此一舉?”

“兒臣不敢。”

“雍穆王乃國之棟樑,他說的話必有道理,皇帝不如依言行事,遲則生變。”

龍佑帝漸不耐煩,道:“母后不必擔心,兒臣想見過嘉南王再做打算。”

“見他?他肯乖乖進京?不打進京來,就是你我的造化了。”

太后當著宰相的面說這些,龍佑帝忍不住道:“兒臣會請嘉南王進京一敘,見機行事。兒臣已長大,這其中分寸自會拿捏,母后和雍穆王都過慮了。”

太后偏最聽不得這一句話,肅然道:“古來帝王驕矜而敗者,不可勝數。”目光如劍,“遠賢臣而親小人,皇帝想做一代昏君麼?”

龍佑帝不免氣堵,冷笑了笑,一瞥牆上天泰帝手書的“以堯舜之風,蕩秦漢之弊”幾字,有了主意,振振有辭道:“四位輔國王爺乃是先帝冊封,太后話中有刺,莫非疑先帝之能?為君不易,為臣亦難,朕眼中諸王不分彼此,太后也須體悟臣下的苦心才是!動輒以謀逆論,豈不令藩王寒心?”

這些日子,他頂撞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