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著我的手出外,身後幾個宮女太監緊緊跟上,一行人沿著坤寧宮的走廊向外,直出了宮,我信步走著,望著略帶蕭瑟的御花園,天有些冷,迎面吹來的風裹著些塵沙,吹過來甚是難受,容嬤嬤便側身向前,替我抵擋。
如此走了一陣,假山亭臺,湖泊樓閣,全部大同小異,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我心頭略微發涼,出聲說道:“累了,還是歇歇。”
容嬤嬤說道:“娘娘,前方有個亭子,娘娘可以到裡面歇息一會兒。”
我答應了,後面的宮女便忙忙地上前,拾掇了錦緞坐墊鋪好,又有數個宮女站在上風口上略擋住風,我才邁步上去,坐了下來。
“這個地方倒也幽靜。”抬眼看了周圍一眼,容嬤嬤說:“不知不覺走了這半天,娘娘怕是有點受寒,不如喝點暖暖的薑黃酒。”
我“嗯”了一聲,太監們便將裹著緞子保暖的瓷酒壺金盅子奉上來,我喝了兩杯,才覺得心頭暖了過來。
亭子內寂靜,風也定了下來,正在清淨的時候,聽到耳邊有人喝道:“什麼人?擅自向前,可知前面皇后娘娘鳳駕在此?”
有個聲音又驚又喜,顫抖問道:“什麼?是皇后娘娘在這裡嗎?”
這個聲音真是耳熟,我便看了容嬤嬤一眼。
容嬤嬤會意點了點頭,那邊,侍衛的聲音便又說道:“不錯,既然知道,你還不速速離開?”
那聲音陡然叫道:“不……我不要離開,我想見皇后娘娘,侍衛大哥,麻煩你通報一聲,我想見皇后娘娘!”
“好大的膽子,皇后娘娘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還不快點離開?”
“我有事情要見皇后娘娘,麻煩你通融通融,我原先也在坤寧宮當值的……我是烏雅啊,娘娘會記得我的!”
“我管你是誰,既然是原先在坤寧宮,那現在就不是了,娘娘怎麼會見你?”
“求求你,求求你,我要見娘娘,請娘娘救救我!”大概是知道向前無望,那個聲音驀地大了起來,叫道:“娘娘,娘娘……我是烏雅,你賜給延禧宮的烏雅啊,請娘娘發發慈悲,救救奴才!”
“是什麼人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吵到本宮清淨,”我皺起眉,對容嬤嬤說道,“還不快點去看看?”
那邊侍衛似乎已經將烏雅捉住,聲音亂成一片,容嬤嬤急忙離去,不一會兒的功夫那邊的聲音果然小了下去,隱約聽到烏雅似在啜泣,說著些什麼,卻聽不清。
片刻容嬤嬤回來,稟告說道:“回娘娘的話,是被娘娘賜給延禧宮的烏雅,有事要見娘娘。”
“笑話,她既然已經賜給了延禧宮,自然要由令妃來管,有什麼事找令妃就是,居然要來找本宮?”
容嬤嬤沉聲說道:“奴才見烏雅的樣子很是狼狽,似乎捱了打,手臂上還帶著傷呢,她口口聲聲說讓娘娘救命,似乎事態緊急,娘娘您不妨就見見她?”
我皺了皺眉,目光略微掃過,卻看到跟隨著身邊的宮女太監們,個個色變。
我心內冷笑,微微轉頭,微嘆說道:“雖然本宮不想管這些閒事,尤其她已經被賜給令妃,不過……本宮也沒理由見死不救,你就傳她過來吧。”
片刻烏雅被帶了上來,果然有些狼狽,在坤寧宮見她的那一次,雖然受了點責罰,但畢竟還是衣著光鮮,容顏秀麗,精神的很,然而此時,卻一臉驚慌,如受驚的小白兔,失魂落魄般,眼巴巴看著我,一見到我就大叫:“娘娘,娘娘奴才知錯了,你不要讓奴才留在延禧宮,娘娘您大發慈悲救救奴才吧!”大眼睛裡淚珠滾滾,說著說著,噗通跪倒在地上,身子兀自不停哆嗦。
我不說話。容嬤嬤看我一眼,說道:“這樣胡言亂語的,娘娘怎會明白?你說清楚了到底是發生何事?娘娘自會酌情替你做主。”
烏雅抖了抖,才慢慢說:“奴才當時聽人亂講,一時犯了糊塗心思,做下錯事……娘娘懲罰奴才,奴才就該安安分分心甘情願的受著……請娘娘恕罪,當時奴才被賜給延禧宮,本以為會比坤寧宮好的多,誰知道延禧宮的人根本不把奴才當人,處處針對奴才,用防賊的眼光看奴才,甚至不讓奴才靠近令妃娘娘半步,一概娘娘去的地方也劃為禁地,把奴才支在外面,這還不算,奴才自去了延禧宮,時時刻刻都沒有休息的時候,晚上還要做工,昨晚上便是在那大殿內擦拭窗欞到不知不覺睡著……”
她悽悽慘慘說道,臉上淚珠紛紛落下。
我皺起眉來,喝道:“你要小心說話!令妃娘娘是出名的仁慈,你又是本宮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