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照顧他的女孩，那個陪伴他的女孩，那個讓他第一次陷入愛情的女孩。那個女孩，是雅琳。

可是現在這個女孩，卻不像雅琳，反而像是……董心妍。

即使她不說話，即使她總是和他保持著距離，即使她一直很安靜，他還是覺得……她就是董心妍。

那麼，她真的是……當年照顧他的女孩麼？

是她麼？

可是，就算心裡萬分篤定，他也不敢輕易開口去詢問，開口去確定，因為經歷了太多的失望，太多的自作多情，他很怕，再一次絕望。

董心妍在顧寧弈開口的瞬間，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

這幾天，她一直以為顧寧弈並沒有發現什麼，也沒有懷疑什麼，原來，他還是懷疑了嗎？

那麼他現在摸她的臉，是想要確定是誰嗎？

他會認出她嗎？

不，不行，她絕不能讓他認出她。

她好不容易才熬過了三個月，好不容易等他放了子揚，好不容易他開口讓她滾了，她無論如何，都不想要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顧寧弈並沒有察覺到董心妍醒了，他只是很專注很認真地撫摸著她的臉，描繪著她的輪廓，薄唇輕啟，聲音越發地低，“你到底是誰？”

是周雅琳，還是董心妍？

董心妍一顆心拔涼拔涼的，身體都止不住地顫了起來。

怎麼辦？

她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試圖想出辦法，然而越著急，腦袋越是一片空白，唯一能夠想到的是，他現在應該還處於懷疑期間，她可別讓他摸臉給認出來才行。

她也不敢直接去推開他的手，只好裝著翻身，身體朝著裡邊翻去，避開了他的撫摸。

顧寧弈的手忽地落了空，然後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微有些僵硬地，停在半空。

第320章　你到底是誰（20）

她醒了。

因為眼睛看不見，其他的感官，就會變得極其敏感，即使只是微弱的動作，都能夠察覺到。只是剛才，他有些陷入回憶中，才一時沒有察覺到，但現在……

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呼吸的變化，不是熟睡時候的均勻綿長，而是微微有些急促，雖然她已極力壓抑。

會躲開他，只有董心妍吧？

所以，她是董心妍吧？

心底，猛然湧上了一股強烈的衝動，他想著開口，想要問，“是你嗎？董心妍？”

現在照顧著他，是她，當年照顧他的，也是她，對嗎？

可是……

如果當年是她，為什麼對他說謊，為什麼不記得他，為什麼會……討厭他？

那個時候，她明明……不討厭他的，不是麼？

她明明……對他有感覺的，不是麼？

回憶有多甜美，現實就有多苦澀，每每回憶以往，他的心就無法抑制地開始遲疑，開始不確定，開始彷徨。

如果她是當年的女孩，他才有再靠近她的理由，可她若不是呢？他要怎麼去靠近她？

話到了嘴邊，又無法再開口。

就像是，還想要藏著，那卑微的，小小的，半分希望，小心翼翼地收藏。

…

這些天，周雅琳一直在找顧寧弈，幾乎每天打他電話，每天都去顧氏集團，可每一次，電話都是關機，人也沒有在公司。

她一開始懷疑顧寧弈是不是故意躲著她，然而她問了一圈圈內好友，誰都說沒有見過顧寧弈，甚至最後，連顧母都不上他，她漸漸開始擔心，顧寧弈是不是出事了。

唯一能夠清楚瞭解顧寧弈情況的人，肯定非袁深莫屬，但袁深與顧寧弈是兄弟，她是沒有辦法撬開他的嘴的，唯有讓袁詩幫忙。

袁詩聽說不上顧寧弈，也很是著急，可她也極為了解自己的這個弟弟，他是不可能出自己兄弟的，就算是親姐弟也沒商量，所以袁詩正想著怎麼辦的時候，忽地聽到了趙醫生回國了。

趙醫生是當年給顧寧弈動手術的醫生。

他已經退休，一直定居國外，如無重要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回國的。

當下，她就聯想到了顧寧弈。難道，顧寧弈眼睛出問題了？

她連忙利用人脈，查了一下各大醫院vp住院記錄，果然查到了顧寧弈所在的醫院，然後第一時間，給周雅琳打了電話。

周雅琳接到電話後，臉色唰得一下白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生氣，立即讓司機備車去醫院。